【喻黄】破镜2（ABO）
破镜
凌晨1:50分的卢城，有暂时性的安静和死寂。
卢城地处两区边界，毗邻斯诺防线。两年前两区在斯诺防线交战，纷飞的炮火把这个本就不发达的小镇炸成废墟和碎砖。停战后好歹在面上做了休憩，而到处仍是破破烂烂。大街上常年走着各色人等，还有临时落脚的红区正规军和雇佣兵。散发各种味道的O站在街边，穿着清凉，讨好地看着巡逻的正规军，盼望着能有一天用身体换了足够的钱，逃离这片杂乱而压抑的濒死之地。
杂乱是外来人悄悄潜入的最好掩体，这里刚刚经历一场火拼，两个军火商争夺地盘。军方无力管辖，由得他们杂乱。黄少天带着一支小队傍晚大摇大摆进卢城也没人注意，这里多得是不怕死和想钱疯的雇佣兵，这支“弱A”带队的雇佣兵，在强A群中连捡饭渣都轮不上。
黄少天在坐标对街旅馆找到一处落脚点住下，半夜闭了灯，压低身体伏在窗框上，拿夜视镜观察街边。
他观察事物自有角度，对死角和时间点的把控叫人忍不住惊叹。如今房内只留了他和死缠烂打跟上来的徐景熙，同队宋晓和郑轩放下行李就出门，假扮想发一笔横财的小商贩，在旅馆附近转悠。
“讲真，我们这位02号脑子的运转方式确实有意思，”郑轩报上了最后一处红外线监控，黄少天也在窗框边起身，拍拍手，摘下耳机，“你看到对面那栋炸了半边的楼房没？最佳掩体，架一挺狙击枪就能把整栋楼纳入射击范围。敢选这个旅馆落脚的，不是神经病就是老王。”
在遥远禁区的王杰希在方士谦面前打了个喷嚏，摸摸鼻子，强打精神继续听自家O唠叨昨晚他又把被子睡成星星射线状这件囧事。
显然，联盟潜藏最久的特工跟神经病搭不上关系，王杰希的外星脑回路也世间罕有，他敢这么做，要么是猜定红区在没有收到消息前不敢动手，要么，是把自己的性命交由对方控制。
极少有人敢在性命交别人摆布时还能我行我素，这个02号，除了智慧和胆识外，大概还是变劣为优的奇才，
脑中想法一过的那瞬间黄少天便没由来地兴奋起来，作为联盟最出色的机会主义者，能撞上引导错误的机会创造者，莫过于火星撞了地球，天雷勾了地火。
“信息素调整完毕，”徐景熙瞥了下手表，把一支试剂交到黄少天手上，“在接下来一个小时内，你的信息素会被暂时性覆盖，找到人后立刻给他打这支试剂。但黄少，我警告你，只有一个钟，多一分钟无论是里面的A还是我，都无能为力。”
天上月光稀薄如纱，今晚没下雨，天却总是脏脏的，怎么洗都洗不干净的样子。
起夜的雇佣兵披着半边外套，打着哈欠从色彩斑驳的楼梯下楼，想在前台买包烟，一种极具攻击性的O信息素蓦然飘入，一下子将他头脑中名为“原欲”的灯点燃。清醒的雇佣兵抬头四望，没看到多余的人，前台守夜的是个又老又丑的Beta，叫人一点欲望都挑不起来。
“让让，收垃圾。”一个佝偻老人拖着比他身体还高的垃圾桶，一步一敦地爬着楼梯，一路掉着垃圾掉着灰。腐烂的果皮混合含血污的纸巾，常温发酵下有异常难闻的气味。雇佣兵耸耸鼻子，确定那难闻的味道确实是从这个老人身边发出的，抬腿踹翻垃圾桶，骂骂咧咧地走出大门。
老人拖着大垃圾桶，一步步挪上楼。极重的垃圾桶在走廊悄无声息游走，仿佛被人悬空抬起，轮子象征性地与地面的触碰。
从狙击方位和红外线探测仪位置推断，喻文州落脚处可以缩小到四个房间。这边靠近红灯区和闹市，雇佣兵住得多，火拼过后差不多每个房间门口的垃圾桶都有带血的绷带和纱布。黄少天拉着垃圾桶细细翻检着每个垃圾桶，在一处闭紧的房门口突然闻到了熟悉的味道。
极轻极压抑的呼吸声隔着一门传递过来，里面的人似是受了伤，在众A集聚的地方不敢太过张扬，强忍着疼痛，装作平稳地呼吸。
黄少天抬起手，一，二，三，四，五，六，在门上以强弱强强弱强的声调，手指摁在门上，点了六下
“嗒嗒，嗒嗒嗒嗒嗒。”对方回了他七下，而同时房门被人从里拉开，半开的门缝中伸出一只白手套，扣住他的手腕，以极其强硬的姿态，猛地把他从门外拉进去。
强A的气场铺面而下，以更为强硬的、攫取的方式牢牢地锁住黄少天。体内似是许久未曾涌动的强O信息素如火山蓄能，叫嚣着要冲破樊笼，逃逸在外。那种在前几日梦中出现的压迫感和悲伤，好像是对今晚的预警，身临其境后才更觉得熟悉。
沉睡的信息素慢慢涌起，作为强O，黄少天极少担心会有普通的A对他图谋不轨。信息素的互补使得只有强A能吃得下强O浓烈的信息素，而也只有强O浓烈的信息素，才能抵抗住强A在情绪爆发时的气场全开。
他要救的这个人，喻文州，此时用他的强A气场，强行唤醒了他早被药物压抑住的强O信息素。
“我想过很多可能，少天，”喻文州压着声音，不知是疼痛还是心痛，声音细哑得像噩梦中拼尽全力的呼喊，“唯独没想过，你还活着。”
“两年前，我就听到了你的死讯。”
黄少天集中精神抵抗Alpha压迫性的气场，闻言恍了下，浇筑的高墙瞬间被海潮冲开了一道溃口，Alpha独特的气场顺着缺口打入他干涸许久的身体中。信息素搅合对Omega的伤害时有耳闻，连治疗之神方士谦在跟自家A在一处时，控制不当都会伤到对方。而喻文州的气场进入时，他的信息素像留守家中的妻子听到丈夫归来的脚步声，欢欣雀跃地跳着过去，紧紧地拥抱在一处。他记忆中他们明明是第一次见面，身体却像翻出了之前的记忆，血液诚实而又熟悉地翻滚起来。
他听到近在咫尺的粗重呼吸声，腰上突然被人死死搂住，喻文州在黑暗中压抑不住情绪，压着他的下颌，摁着他，带血腥味的嘴唇紧接着咬上他的唇瓣。
真的是咬，毫无技巧地啃咬，颤抖着，舌尖扫描着他唇上每一处。黄少天感觉自己快被强A的气场囫囵吞下去了，喻文州却仍不满足，手上和唇上压迫得更紧，亲吻也随着深入，舌尖卷着他的，微张着嘴，细细密密地吮吸着。
他们到底曾经历过什么，而他又是忘了什么，为什么大脑记忆没了，身体记忆却还这么固执地留着，留了那么深那么重。
受了伤的Alpha终究不能长时间气场打开，黄少天被挑起的信息素也被激发到之前攻击性极高的那个点。情绪发泄完的喻文州也没打算硬碰硬，收回禁锢，而黄少天突然猛烈的强A信息素还是叫他身上震了一下，心却放心地笑了，黄少天还是那个黄少天，他没死。
“住口……唔，住口……”黄少天被他挑拨式的亲吻撩得迷迷糊糊，幸而脑子还没被信息素攻占，想到自己任务在身，胡乱地推着。喻文州压着他的唇顿了下，在锲而不舍再次入侵之前被黄少天巧妙地拿信息素扎了下，一时放松了警惕的身体被扎个正着，眉间微微一簇，便停下了动作。
黄少天拨亮了手边的一盏灯，看到了0210的庐山真面目。
他有极温雅的气质和极清隽的眼神，若不是刚刚突然的情绪爆发，黄少天甚至不能从他眼睛里看到一丝一毫的情绪，如今也是压抑着，失而复得的喜悦和激情埋藏在眼底，可惜逃不过黄少天的眼睛。
“咳，我不管在你眼里我是死人还是活人，我只想问一句，我跟你之前到底什么关系？”
喻文州眉间微微蹙起，手指无意识地在他唇边摩擦，在想这句话背后的真意。
“没什么，在你认为我死了的那次意外我失了记忆，又因信息素混乱在病床上昏迷了七个月，你突然亲我我也搞不懂为什么。老叶说叫我引导你的信息素正常，当做是你忍不住也行当做是我的任务也好。如果不是，你得跟我解释我们之前的关系。”
喻文州一时竟不知先反应“失忆”背后的含义，还是先反应“昏迷七个月”这一信息，交杂过来的痛感和钝感伴随着这次久别重逢的狂喜，在已经愈合的伤口上插上一把刀——
然后才看见，那伤口只是在表面愈合，内力仍千疮百孔地烂着。
“我们的关系？”喻文州扣着他腰上的手轻轻颤抖，“少天，我们之前是恋人，差一步就能完成标记的恋人。”
“你忘掉的，只有我们那一年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