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喻黄】破镜11（ABO）
破镜
10
喻文州出院是在某个晴朗日子的下午，天空刚好是适合出门兜风的湛蓝，微风还有丝丝舒适的凉意。喻文州提着包站在禁区医院门口，抬头看天，手指挡在眼睛上，指缝微微张开，眯眼看着从缝隙中遗漏的阳光。
美好得一塌糊涂。
一声尖锐的口哨声响起，随之而来的是刺耳的刹车声，黄少天开着炫目的明黄敞篷小跑，戴着能挡住半张脸的哈雷墨镜，左臂搭在车窗上，卖弄似的停在喻文州面前。
“这位帅气的Alpha，请问我是否有这个荣幸送你回家？”黄少天勾下墨镜，挂在衣领上，撑着下颌，在医院来来往往的人中毫不避讳地打了个呼哨。
喻文州笑了，这小妖精，真是每时每刻无恶不作。
“当然了，先付你车费。”喻文州勾着他的脖子，倾身在黄少天唇上吻了一下，想想似乎这车费太少了，拉着黄少天，嘴唇再一次贴上去。
“咳，咳咳，”刻意的咳嗽声从他们身后响起，喻文州在亲吻的间隙看了眼身后，王杰希抱臂站在他们不远处，标志性的大小眼看着他们，神情好像还有点……酸？？
也是，王杰希身为军情局特工，一出任务几个月人影不见，方士谦又是忙起来连自己第二性征都会忘掉的首席医生，两人是典型的离多聚少，聚一处王杰希还老是被方士谦嫌弃，不是嫌弃睡相不好，就是嫌弃又去逗猫蹭回一身猫毛。
老是被自家Omega怼的王杰希，看到医院门口冒出来的这对儿新人，总觉得扎眼。
“王队下午好。”喻文州松开黄少天，神色如常地跟王杰希打招呼。
“喻队下午好，伤病怎么样了？”
黄少天从小跑里伸出半个身子，看着王杰希不满道：“现在想到慰问了？文州在医院那会儿怎么不见你来看望呢，啊？”
王杰希挑挑眉：“这样你就可以把慰问品都吃掉？”
喻文州侧头噗嗤一笑，道：“没事，反正都会留给少天的。”
黄少天得意地冲王杰希扬着下巴，那意思是我家A宠我你爱咋咋地，不服憋着。
“这几天做了些交接事项，之前的纠纷已经处理掉了，喻队回去报到后可以直接接手。”
“了解，”喻文州点点头，“辛苦王队了。”
王杰希还想说点什么，手机铃声突然大响，王杰希看着手机屏幕上滚动的“我家那位别扭O”，回头说了声抱歉，快步走进医院。
“‘我家那位别扭O’，”黄少天顺口吐槽了句，装作不适地抖了抖，侧头看着喻文州，“我家那位A，你打算怎么称呼我？”
“嗯？”喻文州扣上安全带，侧眸看他，“我家那只烦？”
“卧槽，怎么别家A用的量词是‘位’，你的是‘只’？？？”
喻文州哈哈笑了两声，侧身吻了下他的唇角：“好啦我家那位烦，我们走。”
“刚刚老王说什么交接，我怎么没听过？局里给你安排了什么位置？”
“前两天收到的调令，”喻文州撑着车窗看江边凌凌日光，小跑加速带来的风吹得头发往后跑，喻文州侧头，正好看到黄少天光亮饱满的额头。
有种失而复得的满足感。
“局里打算新建一个分队分摊王队的外勤任务，他们委任我当队长，队员由我自行挑选，队名和队徽都由我定。”
“那你打算怎么选？”
“有了初步人选，郑轩，宋晓，队医的话要看看景熙的意愿。”
“就这些？”
喻文州“嗯？”了声，对上黄少天似乎不怎么高兴的眼神，眉眼弯了弯：“亲爱的，队员由我挑，副队要局里任命，”喻文州觉察到黄少天的情绪还是不高，继续道，“宝贝儿你担心什么呢，我当然会争取了。”
“去，”黄少天翻了个白眼，专心看路面，“你也别争取，说得好像我有多稀罕给你当小跟班一样。”
喻文州看着黄少天，这Omega对上他情绪就藏不住，嘴上犟得很，眼角还在偷笑。
改天他是不是也该给黄少天加个备注“我家别扭烦”？
“局里怎么安排你的住宿？既然都是当队长的人了，待遇总该有？”
军情局对特工相当慷慨，安排的都是堪比五星级酒店的单间，厨卫卧客阳台一应俱全，等级越高待遇越高，如是绑定的AO，还专门配备情侣套间。
“已经安排下来了，是套间。”
黄少天耸耸鼻子，皱眉道：“你说的套间，是我理解的那种套间吗？”
“是的，”喻文州眉眼弯成一道新月，他生来眼带桃花，眉眼稍稍弯一弯，眼角便是万千风情，“我已经向局里打结婚申请了。”
黄少天顿了半晌，“卧槽！”惊叫一声。
“这么快？我我我我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，喻文州你不能总是这么搞突袭，我对你没防备，你一偷袭我还不得直接投降，你这叫我多没面子……卧槽不能这样，我都还没同意，你连三十克拉的钻戒都还没给我，怎么就能直接向局里打结婚申请了？？？卧槽，不行不行，给我撤下来。”
“撤下来？”喻文州侧头看他，“黄少天，你是认真的？”
黄少天把小跑开得飞快，冲下一个斜坡后急刹车停在江边。
“文州，我是认真的，”黄少天的手指扣在方向盘上，看着跳跃在挡风镜上的水光和日光，“我信息素紊乱，强O和弱A信息素交替混杂，很可能无法生育。就算经过治疗信息素指数调整到正常阈值，也会错过最佳生育年龄。这些是我今天上午，找张新杰检查身体的时候，他亲口跟我说的。”
张新杰的严谨在联盟上下是数一数二的存在，他说的话纵使没有百分百的可能，也是百分之九十的几率。
“文州，强A和强O的结合是为了生育强大的后代，但很抱歉，我没办法把我们的基因都遗传下去。而且我对感情有洁癖，决不允许我们之间插入另一个Omega，哪怕是代孕。文州，我爱你，但我不想跟你结婚。”
“你说完了没？”
黄少天看着喻文州平静的神色，粼粼波光在他脸边闪闪发亮，他脸上有些许不明的阴影，令他平静的神情中带上几分阴郁和严肃。
“我表态完毕。”
“那我也表个态，我不同意。不管你能不能生，不能生，我们就不要孩子，或者如果你喜欢，我们去领养一个。如果你想生，我们就慢慢调理身体，我不在乎等待时间有多久，我连一辈子都准备要等了，等这十几年又有什么不行。”
黄少天看着手指，一言不发。他心里其实极其矛盾，谁不希望能有个伴侣陪着度过一生一世，可他更害怕的是这种无法消解的未知。与其在甜蜜后插刀，不如一开始就先把两方割断，或许彼此都会血淋淋地受伤但至少，不会在剧痛时想着初时的甜蜜，过着不知该是悔还是恨的生活。解
喻文州突然下安全带，越过副驾驶环抱住黄少天，下颌靠在他肩膀上，轻轻蹭着。
“少天，你知不知道你这些话，叫一个亲眼看着你死的人来说，是多大的折磨。”
“我都已经准备好一辈子等你了，你又回来了，回来了你又跟我说，你想走。黄少天，你到底有多自私？”
“我不想……”
“我连生死相隔都经历过，还会在意能不能生育这个小问题？？！失而复得已经是命运对我的眷顾，我究竟是有多贪心，才能在这情景下要求更多？？”
江风轻拂，万籁俱寂，他只听到耳边喻文州的呼吸声，一抽一抽地，断断续续地叫他心疼。
黄少天轻轻抚着他的后脑勺，叹声道：“宝贝儿，你这是要我死啊？你明知我爱你，你一留我，我哪敢再走？我这不是为你着想，你还非得叫我亲身上阵，你啊你啊……”
“我说过，我对你的爱，从来超越信息素存在。Xing爱只是我对你感情的一种表现，孩子也是，如果没有，那不会减损我的爱一丝一毫。少天，结婚申请，你愿不愿意？”
“事到如今我还能说不愿意？”黄少天靠着他的头，“不过我奇怪了，就算包办婚姻也得双方签名，你是怎么做到不经过我就能向局里打结婚申请的？”
喻文州顿了顿：“其实不是你想的那种……结婚申请表的下载需要权限，我不过向局里申请开通下载权限而已。”
黄少天的表情一瞬间变得如同生吞了一只苍蝇。
“喻文州，你又在耍我！！！”
黄少天解开安全带，气冲冲地甩门下车。喻文州见状不好，手在车门上一撑，直接从副驾跳下，连车也来不及锁，急急追上去拉住黄少天的手，生硬地拽回他拉到怀里：“少天……”
“滚！”黄少天甩开他，指着江面道，“给我从水里游回去，我不想见到你。”
喻文州瞥了眼江面：“江水这么冷，我还刚从医院出来，你舍得吗？”
“不能更舍得，我还要在边上开车看着你游。”
“宝贝儿……”
“宝贝儿……”
“黄少天！”
黄少天乜了他一眼：“干嘛？”
喻文州拉着他的手，单膝跪在他面前：“宝贝儿，你生气归生气，等我养好身体你怎么折腾我都可以，算账计利息，放高利贷加倍还。我跟你签了一生一世的契约，我就是你的，我就在这里，随你处置。但我现在只要你一句话，”喻文州从西装外套口袋中拿出一个绒面盒子，轻轻打开，“少天，跟我结婚，你愿不愿意？”
黄少天看着绒面盒子中光芒璀璨的钻戒，心想禁区医院真是管控不严，叫病人还能跑出去订制戒指。
等等不对，戒指？？什么时候订的，喻文州早就准备好了？？
“我对你的感情是真的，想跟你结婚也是真的，少天，我爱你，爱到语言匮乏，找不出更多的词表达，只能用余生跟你定下契约。少天，你愿不愿意跟我结婚？”
黄少天叹了口气，道：“喻文州，我对你不设防，你给我来一次偷袭，我除了投降还能做什么？”
喻文州眉眼微微弯了下，取出钻戒，握着他的手，慢慢套进中指上，末了轻轻在钻戒上落下一个吻。
“轮到你了？”
黄少天拉着喻文州起身，取出首饰盒中另一枚一模一样的戒指，握着喻文州的手指，戴在跟自己手上同样的位置。
“虽然给你戴上了戒指但我还是非常想打你，喻文州你下次再搞偷袭，就别怪我对你家暴，连本带息，我可不会手软。”
“好，”喻文州挽起袖口，拿纸巾擦了擦手腕，“先给你咬出出气。”
黄少天瞪了他一眼，抓住他的手腕作势要咬。喻文州手腕微微一转，躲开黄少天径直把人拉进怀里，另一只手顺势扣着他的后脑勺，倾身吻上了他的唇。
黄少天还想说不收拾你就一犯再犯，但脑中想法稍稍一过就被唇上的亲吻吸引了注意力，方才所有的怨气和怒气，都随着这个缠绵悱恻的吻，落到了九霄云外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