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半隐退,随心更,妙笔不生花,粮少且口淡,致力爬墙,胡乱改名,fo前留意,不留神就平地失踪

【喻黄】轮回(补档)

前世今生古风Paro

皇子喻&杀手黄


高考以江苏卷为题小天使的点文,被老福特吞了_(:з」∠)_

盯上我了是吧?


轮回

 

Chapter 1

天热得紧,蝉在耳边叽叽叫,吵得赖树上乘凉的黄少天翻来覆去睡不着,一个挺身坐起,眯缝着眼,透过浓密的树荫,窥探路上动静。

他在此蹲伏两天有余,入了夏,到处都是炎热的气息。他等的那个人迟迟不到,白白熬了他两天暑夏。而这年轻人脸上却毫无倦怠之色,只继续眯眼,打量外边的动静。

山林中突然起了一声鹰啸,年轻人略显慵怠的眼眸突地睁开,像是一道光落入眼底,片刻盈满了锐利的白色。

黄少天对着空荡荡的路面眨眨眼睛,翻身下树。再抬头时,已变成人畜无害的模样,像极了刚下山的小道士,不谙红尘,不知世事,跟陌生人多说两句就止不住红脸。

等了约摸一刻钟,路面传来得得得的马蹄声响。午间的山路荒无人烟,除了烦人的蝉鸣,连山鸟都热得不想出门,马蹄声在山路中便一一传过,毫无阻拦地过来了。

黄少天不慌不忙地掏出水壶,壶内水已被晒得发烫,过喉口丝毫没有快意,但他不在意,没有什么,比杀人更有快意的。

在此之前的蛰伏,都是积攒。

青灰色的马车在马蹄声响后出现在道路尽头,身后还随了四马两人。那两人大热天的还穿了一身深青色,生怕别人看着不觉热。

山口多岔道,那马车并两人显然摸不准。黄少天余光瞥到一人落在马车窗口说了几句,那马车便渐渐缓下来,在黄少天跟前几丈处忽地停下。

黄少天饶有兴致地看着枣红色的马匹和赶车的车夫,心道这马真是俊得过分。

心里暗想着,眼见得一人下了马径直走到他跟前,作揖道:“敢问……壮士,这边哪条路通往谭城?”

黄少天喝着的水顿时喷了一地。

你全家都壮士!黄少天心里愤愤,像他长这么好看的,竟然用“壮士”一词形容?

那马车内却传来低低的笑声,黄少天顾不上思考车内的那位是怎样透过密密的车厢看到他的,那低沉的笑声就盈满了他耳朵。

问路的那手下尴尬得不知怎么圆场,还是马车内的那位爷先开了口:“误入宝地,不知路往何处,阁下能否告知,谭城该如何走?”

“我现在就算告诉你你也不知道啊,”黄少天抓着水壶倒了倒,没水了,郁闷地收在腰间,抬头看着马车方向,眉眼弯起,“谭城跟我顺路,不如你带上我,我带你走?前面三岔四岔五岔路口一堆堆,亏得你们运气好能在这里见到我,下一个路口恐怕就只有林子里的鸟能回答你了。”

马车内安静了半晌,悠悠然挑出一个词:“顺路?”

黄少天伸了个懒腰:“我去昭城,打谭城过。怎地,怀疑山道口遇到一个佩剑的,觉得是埋伏了刺杀你的?”

马车帘被一只素白的手缓缓撩开,那低沉悦耳的声音没了帘子的阻挠,更为清晰地入了他的耳:“我素来不欠人情,既是如此,那还请阁下与我同车了。”

“公子!”

手下人话音未落,黄少天已飞身落在车门,边动作边道:“那就恭敬不如……”

“从命?”榻上斜倚着靠枕看书的年轻男人侧过脸,眸子笑起,极其温吞的模样。他颜色苍白,黑发束而未绾,只简简单单拢了一条黑边抹额在发顶。极简的装扮,却完全掩盖不住他的天人之姿,连发丝都透着清隽的檀木香。

“免贵姓周,”那人似是看透了他下一步,微笑着翻过一页,“或许,可以叫我喻文州。”

黄少天的脑子在那一瞬间,突然炸成一朵烟花。

//

若问这天下今后是谁的,十个人十个会说,不是太子,就是三皇子。

而十个人十个会说,可惜了那个老六。

老六天资聪颖,容颜极佳,只一点最令人扼腕叹息,他母亲不过是一嫔位,生前是,死后仍是。

六皇子母亲早亡,便也早早出宫建府。皇上不大看重这个孩子,奈何太后喜欢得不行,便也衣食无缺地养着,生生把一个堪当大任的皇子养成了闲散王爷。六皇子在朝事上不着心,王府却管得极严,连太子的暗探想安插进去,最后都会被捏了个错撵出去。撵出去的理由还非常简单,六皇子有洁癖,那暗探被支使往北城门买鸟食,回来时裤脚沾了点灰,刚好被看到——

连太子都搞不懂老六是怎么碰上他家暗探的。

洁癖倒是真的。

太子与三皇子党羽之争到了白热化,争取老六便成了手指上的事。也在这时,他们惊觉,太后的影响力比他们想象得还有可怕,而这些人暗里倒向谁不言而喻。

而在此时,六皇子以一句“听说蜀中花长得好,我去看看”,潇洒地离了铁桶般的六王府,千里迢迢跑去了蜀中。

太子和老三面面相觑,蜀郡早被他们瓜分,老六势力再大,这块地伸不过去,难不成还跟南蛮结盟?

别的不说,就他那洁癖,能克服得了歃血为盟吗?

黄少天翻了个身,想到这扮猪吃虎的老六,就一阵烦闷涌上心头。

谭城一别,黄少天名上去了昭城,却半夜潜回谭城,在喻文州落脚的客栈附近住下。这几日看着喻文州如那风流公子,四处寻欢,却不碰那些女子半点。黄少天看着竟也不知该笑还是该笑,眼见着喻文州打发走一批,再来一批,不由感叹皮相长得好,在哪都吃得开。

盯梢盯了大半晌,喻文州身侧空了许久的位置上突然出现一个人,凭空出现一样,而却在同时,那凭空出现的人手持桌上一柄银筷,直插喻文州咽喉。

场面刹那间倒转,这一行刺拉开了这场刺杀的序幕,行走的媚笑的女子、流连花丛的醉人,一瞬间清醒。黄少天趴在房梁上,看被侍卫团团护在中间的喻文州,躲闪虽是狼狈,脸上仍然带笑,好像那是他本来的模样。

黄少天很想对他说,有时候你真笑得挺假的,真的。而却没忍住想护住那张脸的冲动,拔剑就从房梁上跳下。

那场刺杀最后收尾结果是什么,黄少天记不清了。

他好像是跑去场子里闹了一顿,腰间软剑粼粼,下手轻重深浅,由他随意发挥拿捏。本着要闹就狠狠闹一场的原则,他挑了男人们的筋,削了女人们的裙子,留了一个自认为潇洒的背影华丽丽地跳窗逃跑。

他实在不知怎样跟喻文州解释,他大半夜从房梁上跳下来是干嘛。

倒是喻文州,看着他“仓皇逃离”的背影,唇角轻轻勾起,继而看着满室或哀嚎或尖叫的人,唇上的笑容忽地收敛了,瞥了侍卫一样,轻描淡写道:“锁好门窗,再点好迷情香,要浓香,一刻钟不用就发作的。既然身在烟花之地,想必对群起房事,也没什么忌讳的。”

“如果有幸能活过这支香,”喻文州似笑非笑地看着脸色瞬间煞白的暗杀者,眉眼低垂,道,“回去告诉你们主子,我不介意以血养血噬子。到时候碰上谁,就是谁死。”

 

 

Chapter2

黄少天趁夜色潜回了住的客房。他的东西不多,一手扫入包袱就能带走,收拾得极快。他方才闹事闹得开心,剑落挑开一女子胸衣时,无意瞥到她半落罗衣的白皙肩膀上有一枚小小的印记,纯黑的水滴状,那是血滴子的标志。

他是血滴子的杀手,天生的剑客,也是天生的刺客。此次任务便是刺杀喻文州,奈何那惊鸿一瞥便动了情,一路是他护着保喻文州周全。他出手向来诡异,上头信任他百发百中的能力,不多联系。这次刺杀显然是看到他久久没动作起了疑心,布了这么大个局,本该把这条鱼收入网中——渔夫亲手剪断了渔网。

血滴子的人比他想象得来得更快,他刚刚打好包裹,背后凉风袭来,黄少天顺手抽出软剑,手腕轻轻一甩,“噔!”软剑与硬剑相撞在一处,竟纹丝不动。

血滴子没人能快过他,如果想在今晚做掉他,只可能派一个人过来——

黄少天的剑法是他教的,虽然最终师徒变成主仆,黄少天依然感激那个在大冬天把他从石桥下领回去、教了他剑法的人。

可黄少天现在不想沾血了,也不想再一次,被投入暗无天日的水牢。

“养的刀钝了,打磨不好了,该怎么办?”

“要么重造,要么毁掉,”黄少天扫开他师父的剑尖,“按你以往的铸剑方式,想来想去也不会重造。”

来人怒极反笑了:“黄少天,管教你是因为你没做好,你可知道你不仅违抗命令,还毁了我一个局?你知道这个局费了……”

“知——道——”黄少天懒洋洋地拉长了调尾,“那又怎样,我喜欢他。”

喜欢是从不讲道理的。

“有趣,”那人笑道,“看来管教不来,这把绝世好刀,我是不得不亲手毁掉了。黄少天,翅膀硬了,就想飞了?”

“为什么不可以?”黄少天笑道,“你该不会说,你有意留了一手,没有教我那四招?”黄少天手腕稍抖,剑锋凌厉而下,“只有你才知道什么叫防备么?”

“我喜欢这把冰雨,”剑尖在抵上硬剑后突地转向,沿着偏转的轨道直直削过去,“你看,我把力稍收一收,它就无处不能去,而我向它注入内力……”冰雨扭曲成蛇形,绕过几次挡击后忽地僵住,细软的剑尖瞬间变成冰锥一般,直直插入来人太阳穴中。

“我在路上听到有个人对我说,擅刀者,死于刀,我很喜欢这句话,希望我死前,能有人对我说同样这句。”

黄少天抹去剑尖上的鲜血,毫不在意地踢了两下尸体,眯眼看了看月色,寻思着跳窗离开还是推门大大咧咧走的好。

看着狭小的窗框,在如何走得潇洒风流这面上考虑了半晌,黄少天决定还是走门好。

没料到刚一推门就看到一袭白衣在门口飘忽,黄少天吓了个激灵,正待关门,那素来慢悠悠的喻文州这次却手速奇快地顶住门,抬着眼,不声不语,就这么看着他。

“咳我这房间血腥味也挺重的,有什么话不如换个地方说?”

喻文州瞥了眼里屋,轻声道:“死得比他更难看的我见过,还是我亲手把他们变成这样的。”

“咳咳看不出来啊……我说小王爷,你是怎么找过来的……”

“应声虫,”喻文州手掌拍在他肩上,片刻后掌心多了一个针眼大小的荧光,“在你离开我的那天放在你身上的。”

“你你你……”黄少天惊得连句话都说不出来,瞪着喻文州,话语在喉口翻来覆去,一句话都冒不出来。

喻文州取出袖内一个白瓷瓶让小虫进去,极清淡地笑了:“我既然能在勾心斗角的宫廷和朝廷生存下来,便不可能对每个人都会放心。不过如果是你,我是真心喜欢你。”

“你以后要跟着我,躲避来自我哥哥之一的追杀了。黄少天,你逃不掉的,我也不会问你愿不愿意。我想要的得不到,我会毁掉,这点上,我跟你师父没两样,我还比他更狠。”

“唯一的不同是,我喜欢你。”

黄少天毫不在意地在他手上拍一把:“你跟着我,背后可就跟了一堆要杀我的血滴子了,相比之下,你觉得血滴子跟你兄弟之一联手好,还是看他们自相残杀好?”

“不会有那天的,”喻文州笑道,“他们都活不过我死的第二天。”

“那是,你若有事,我第二天就去皇都,一剑剑砍了他们。”

喻文州只笑笑,一声不语。

 

 

Chapter 3

“凌肖峰后有一条小道,在半山,是往常挑山工走的,一侧是悬崖,但可直接到山道,你带着你的人从山后绕过去,越过这两座山到了滇南地界,老张会过来接应你,”黄少天点着地图,看着喻文州,“等我杀完这些人,就过去找你,在此之前,你别给我出事。”

“不用走了,少天,”喻文州看着前方,他们身后是两条上山路,面向山崖,两处地形开阔,远眺还能看见层峦叠嶂,远山如翠,一派祥和之气,“我们看看风景吧。一起这么久,还没有好好游山玩水过,到底是我欠你的。”

黄少天愣了半晌,瞬间被他话里的真实含义激恼,也不顾有人在场,一把揪起他的衣襟,寒声道:“喻文州,你给我走,不走我现在就把你打晕了叫你的人带走。”

“为什么要走呢?”喻文州笑道,“是看着你死更痛快,还是不知道你死了更痛快?”

“你为什么会觉得,我只会死?”

喻文州不紧不慢地握住他的手腕,从自己衣领上拉下,看着他手背道:“血滴子的杀手,自入了这个组织,就被喂食一种毒药,这种毒药能让他们一直精力充沛,但也会慢慢地消耗他们的性命。”

“你服用这种药物多年,你的身体你自己清楚。我是用药用毒的,我也清楚,但我无能为力。”

喻文州突然抱住他,双臂在他身后环得紧紧,脸边紧贴着他的鬓发,轻轻蹭了蹭:“少天,你告诉我一句实话,今天过后,是不是不打算再见我了?”

“你是王,我是杀手,我早该在十多年前那个冬天冻死在街头,后来被打磨成一把刀。我不是很想这样活,遇见你后,我发现我也不想这样活。因为太喜欢你,喜欢得反而不想死。可那又怎样,我是注定要死的。被药物蚕食而死是很疼的,我怕疼,你就当我走了,给我个痛快?来日你登基当了皇帝,找个可靠的人给我立块碑,生平一概不要,刻上两句话‘擅刀者,死于刀’。你这句话我颇喜欢。”

“我一无所有,但我喜欢你,恨不得能把我有的都给你。”

“而我有什么呢,除了这把冰雨,就只剩下我自己了。”

黄少天一记手刀劈晕了喻文州,接住他脱力的身体,抬头叫过喻文州的手下:“带上你们主子,按照我刚才说的路走,到了滇南打呼哨,三声长两声短,报上我名号,接下来的事,就不用你们去管了。”

“皇都那边,只要接到他平安的消息,就会有人把他那两个混账哥哥做掉。”

“我没什么能给的,他想要这江山,我也只能助他一程了。”

黄少天低头深深看了喻文州一眼,交过去后便不再回头,握紧了腰间软剑,顺着来时的路飞身下山。

最坏的推测最终成了事实。

喻文州往凌霄峰一去,联合滇南的意图就坐实。滇南虽小,地界上的那位主儿与皇都却有紧密联系,能撑起半个朝堂的孙家,便是滇南张家的生死之交。

而黄少天,出手杀了血滴子三个掌门之一,无论出于什么考虑,血滴子都不会放过他。

这两方利益相关者,最终联合到了一起。

黄少天站在悬崖边,面色淡定地看着又来的一批人。

他的软剑不知砍了多少人,一击必杀,毫无更多动作,这一点上他是杀手而非剑客,只要出手,就绝无失败的可能。

而最终,他也熬不过对方的车轮战。

晚霞迫近,布满了整个天空。黄少天突然想起临走前喻文州跟他说的一起游山玩水,心道,真的是亏了。

也不算亏,这么好看的晚霞,才配得上他的死亡。

悠悠生死,人常道漫长,细想却不过一念间。

鹰啸破空而起,他眼前人群突地顿住,紫色烟雾从地上升腾而起,他看见逆着烟雾走来一袭飘飘然的白衣。烟雾散尽后那些杀手,面色狰狞地躺在地上。

黄少天对喻文州怒目而视。

“晚霞真美呢,”喻文州面上笑容不变,挽住他血迹斑斑的右手,“只我一个人看着,是不是太过可惜了?”

“你他妈混蛋,我把你送走不是叫你回来送死。”

“除了你我连我自己都不想要,怎么会要这天下?”喻文州拿出一方手巾,轻轻拭去他手上的血迹,丢到一旁道:“少天,你还能撑多久?”

黄少天愣了愣,继而无奈道:“你既然愿意跟我殉情,那我还推辞什么?本想说给你探路,到时候我去接你……”

“还有多久?”

黄少天低声道:“左不过半个时辰,毒性就会发作。”

“够了,”喻文州挽着他转身,“我把他们都遣走了,到了最后,只有我们两个,少天,就我们两个人,没有别人。”

下一批杀手赶到时,看到的就是两个目标对象拥紧对方,背对着他们看夕阳的场景。

浓郁的橙红色在他们身上渡了一道光,在屠场一样的景色中,隔出一小块宁静的空间。

“到底是你连累我还是我连累你,现在都算不清了,”黄少天靠在喻文州肩膀上,声音越来越低,“文州,我身上好疼,怎样才能不那么疼?”

“我看过他们死,要疼好久,最后连死了都面目扭曲。”

“你让我好好地死掉行不行?”

喻文州突然侧头,凶狠地吻在他唇角。年轻人一直痉挛不断,仍死撑着,回应这个最后的吻。片刻之后,他不抖了,眼睛微微抬起,看着喻文州似是一笑:“我不痛了呢,文州,我已经不痛了,你别哭。”

“你先等我,我先去探路。前面那么黑,你要记得我,我怕我走得太快,找不到你了。”

“不要哭……很快,我们,就能见面了。”

喻文州抱着他渐渐冷去的身体慢慢盘腿坐下,再取出一块方巾,细细擦拭黄少天脸上的血痕。

杀手们仍呆在原地,一动不动。

闲散王爷六皇子,谁都道这不过是个只会风花雪月的多情人,而他们追杀了这么多天,却清清楚楚地知道,这人擅药擅毒,更擅蛊。

确实够讽刺,擅长用毒的他,最后一次用毒,是亲口给自己心爱的人喂下毒药。

“不用动手了,我一个人打不过你们一群人,”喻文州慢悠悠地擦着,“等我擦干净,你们的血太脏,别想跟着少天一起走。”

“另外,我不介意告诉你们一件事,”喻文州道,“我的命,我会自我了结,用不着你们动手。只不过,最废弃无用的老六,已经在诸位主子身上下了蛊毒。这种蛊毒叫生死蛊,药引子就是我。换句话说,只要我死,你们主子,第二天就会暴死。”

“而且,在死前会有十二个时辰的,生不如死的折磨。”

既然……

既然他们注定叫他失去,那他也就要让这个王朝陪着一同毁灭。

少天,这样的殉葬品,你是否满意?

喻文州擦拭尽黄少天身上的血迹,吞下口中的毒药。杀手看着他保持微笑坐着坐着,一直坐到繁星满天,再无一丝动静。

如果没有那辆车,如果没有那场相遇……

黄少天还是会死,他也还是会死。

我们终究逃不过死亡的命运。

 

 

Chapter 4

黄少天背着大大的黑色双肩包,在人行道上慢悠悠地走。

G市的夏天讨厌得要死,上一刻天气晴朗,下一刻乌云密布。现在半边天空都被黑云笼罩着,街上行人走得飞快,生怕等会大雨泼了自己一身。

黄少天却淡定得要死,左不过一场大雨,他又没带什么不能进水的电子产品,淋雨没什么大不了的。

他正慢悠悠走着,身边一辆黑色轿车突然放慢车速。车主摇下车窗,问道:“请问凌霄路怎么走?”

黄少天一瞬间愣神,因为那突然出现的车主,也因为这个熟悉得不能更熟悉的地名。

他孤魂一缕在世上漂泊了很多年,终于在这一世投胎。他的前世,是一个注定要死的杀手,死前拉上了一个注定要死的皇子,在晚霞漫天的悬崖上,安安静静地死去。

他记得那个人叫喻文州,他们要去的地方,是凌霄峰。

那车主跟喻文州长了一模一样的脸,一模一样的微笑。

他辗转找了他好久,久到自己都不记得有几世。

“凌霄路在……”

他的话刚起了个头,天公似乎有意促进这段未完的姻缘,啪一声巨雷响,大雨瓢泼而下。

//

黄少天穿着一条宽松的白色长裤,果着上身,赤脚在喻家的地毯上走来走去。

他刚刚洗过澡,头发湿成一缕一缕,还有水珠从发尾掉落,在小麦色的胸肌上流过,到了腹肌已全部吸收,没能有进一步动作。

喻文州就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,笑眯眯地看他,看得黄少天直想炸毛。

漂泊了这么多年才找到的前世恋人盯着自己看,而且前世恋人还没有记忆,该怎么办,怎么办!

黄少天想,这个问题可能连大神众多的知乎都答不出来。

“抱歉,衣服都洗了,现在在烘干,再等几分钟就可以了。”

“刚刚在车上忘了自我介绍,我叫喻文州,你呢?”

黄少天深吸一口气,在长沙发一角坐下:“黄少天。”

“黄少天?”喻文州念了声,眉眼弯了弯,“似曾相识,好像在哪听过。”

黄少天眯了眯眼睛:“我也好像听过你的名字。”

“是吗,”喻文州不动声色道,“那真是有缘呢。”

烘干机进入倒计时的叫唤,喻文州起身想去阳台,屋内却在一道雷鸣后,腾地暗下来。

落地窗外闪着阵阵雷光,一闪一闪地,喻文州逆光而站,影子颇具压迫感。

黄少天本能地感觉到了危险,正待起身,那影子却快步走向他,扣着他的手腕,挺身压平在沙发上。

两具火热的躯体交叠在一起,黄少天突然想起在前世,在那些睡不着的夜晚,在不同的地方,落在自己身上的影子,那温柔的眼神,那低低的喘息。

“既然有缘,”喻文州压低声音,低头吻在他hou结上,手指沿着胸肌的线条蜿蜒而下,在逗弄了两颗rou粒后,没入裤腰中,“何不留下纪念再走?”

“雷雨交加之夜,很适合做不受控制的事情。”

线路在一个多钟后修好,小区内光明一片,唯有这间屋子,自始至终都暗着,暗了整整一个晚上。

晨起已是艳阳高照,晚上折腾得晚,早上起来得也晚。两人折腾着先后醒来,醒来也不急着起身,面对面躺着,互相看着对方的脸。

夜晚是很好的遮掩,无论曾经多么疯狂,到了白天,都是处乱不惊的模样。

“少天,你还记得什么?”

黄少天嗤笑一声:“我跟你素昧平生,昨晚算作一夜qing了,我也不是那种保守的人,再说跟你确实合拍。你是问我昨晚的记忆?不得不说,你技术很好。”

“我却记得一些事情,记得黄少天这个名字,这张脸,这个人,记得凌霄峰,记得我自己曾经是谁,”喻文州平静道,“所以我喜欢你,一直都是。”

“有个人跟我说过他一无所有,只能把他自己给我。可临到头了,他什么都没给,还要我赔给他。我不知道他还记得多少,总之,我都记得。”喻文州捕捉到黄少天眼底一闪而过的错愕,在“与前世恋人相认”和“被当成神经病”之间他赌了前者,现在看来,他赌中了最小概率的那个。

“黄少天,前世这么重的情,你就一点都不记得了?”

黄少天抬头看着天花板一言不发,突然他一个翻身,把喻文州狠狠压在身下,跨在他腰间,卡着他脖子道:“你这么多年去哪了?”

“找你,”喻文州道,“一直在飘来飘去找你,一直没找到。”

“特么我也在飘来飘去找你,也没找到!”

喻文州眨眨眼睛:“难怪呢,那我们这算是扯平了?”

“扯平你个鬼……”黄少天感受到身下之物有逐步起来的趋势,手上忙忙松开。喻文州挺身坐起,扣着他的腰往身上一带,轻笑道:“看来我家小剑客还是没能满足,我们换个姿势再来一次,或者不满意的话,再来?”

“喻文州你别转移话题!”

“那你要怎么办呢?”喻文州声音轻柔,似是无奈道,“我那么喜欢你,除了把我自己给你,其他的再也想不出来了。”

“少天,”喻文州顺着昨晚的轨迹,缓缓进入那幽深的密地,“我喜欢你,从很久很久之前,一直一直。”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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