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半隐退,随心更,妙笔不生花,粮少且口淡,致力爬墙,胡乱改名,fo前留意,不留神就平地失踪

【喻黄】阶下雪(01)

阶下雪


给 @晓墨点染烬黄尘 的BE非现代化文

BE预警,BE预警!

看过《破镜》和《笑忘书》的都该知道,这人的BE下手比较狠

不过近期腿伤复发要日常理疗,更新时间会固定在周末

整数fo的最后一篇点文啦,写得快累死了


1

“师公,下雪了。”

“哎。”

黄少天隔下笔,握住小童递过来的手炉,仔仔细细在手里暖着。

“你师父呢?又把你丢下了?”

小童扁扁嘴,粉啄粉啄的小脸上冒出丝丝不情愿:“师父在后山教导大师兄,嫌我碍事,让我自个儿玩去。”

“你师父想得也对,给你师兄喂招,剑气会伤人,你还小,受不住。”

“我哪里受不住了!”小童不服气,“师父教的煦阳诀,我还是第一个学会的!”

黄少天抿唇笑了。小童是卢瀚文的徒弟,他自己曾是卢瀚文的师兄,继位掌门后,按辈分,卢瀚文应辅他左右。而他继位时过于年轻,卢瀚文也尚未及冠,蓝溪阁中几位有资格的长老担心后继无人,生生提了他一辈,叫卢瀚文行了拜师大礼入他门下,由他悉心教导。

此后黄少天也曾收过些徒弟,而最终也只卢瀚文,叫他觉得能不辱师门。

眨眼间便三十年,卢瀚文也从当年的弱冠少年成为一方剑圣,黄少天有归隐清修之意,近些年渐渐放手,将阁中琐事交予他人。而这孩子,大抵年幼时跟在黄少天身后,养了天不怕地不怕的少年心性,年岁渐长时又逢上蓝溪阁生变,黄少天出走。待黄少天携剑杀回,他们已从亲密无间的师兄弟变成师徒。卢瀚文在拜师礼前一夜守在他门口,一声“师兄”,叫得他愁肠纠结成一处,至天明才堪堪缓过。

接任掌门一位,再多愁肠,也要化成一滩铁水,梗着脖子吞下。

他们谁也不亏欠谁,可还是生出了岁月的隔阂感。

也就是这些年黄少天开始甩手事务,卢瀚文被坑得七魂找不着六魄,愣是被折腾出少年心性,暗里跟从前般,下起劲坑起了这师兄。这小童便是卢瀚文坑黄少天的第一手。小童天赋随卢瀚文,学成极快,然而是只猴,闹腾起来卢瀚文难望其项背。他有时顾及不来,便把小童塞给黄少天照顾,小童不闹腾时是安安静静的模样,闹腾的时候能叫黄少天想日行千里,宁愿躲去中草堂跟堂主王杰希对着瞪眼,也不愿自家后院变成花果山。

“雪下了多久了?”

“约莫一个时辰了,看师公在写字,没敢打扰。”

“今儿怎么这样安静,嗯?”黄少天披上大氅,小童精灵,知道黄少天这是想外出,紧紧跟在他身后,道:“师公,我前不久跟师父学‘仙人指路’,听郑师叔说,这招没有人能比师公练得更好看。”

“他是怎么形容我的?”

“郑师叔说,在万千雪花中,师叔是下凡的谪仙。”

黄少天嘴角抽搐两声,他怎么也不觉得,这样美的话,能从郑轩那张嘴说出来。

“师公,您什么时候能演练一下,给徒儿看那么一下,”小童在黄少天面前跳来跳去,丝毫不怕黄少天翻脸,“就那么一下下,保证不告诉其他人!师父也不说。”

“仙人指路吗……”黄少天推开门,俯瞰山间错落的庭院。他住在蓝溪阁驻地最高处,山上苍松孤挺,周围群山环抱,放眼望去便是苍穹。登峰造极的人大多孤独,孤独地站在峰顶一隅,又孤独地在天霾下,想着须弥芥子,大千世界,寥寥一人。

“师叔说,师公您,很少练这招了。”

黄少天不答语,只道:“你师父教你剑招的时候,有没有跟你说过,什么时候该出剑,什么时候不该出剑?”

小童正色道:“师父说,要为天下正道出剑。”

“那我问你,何为正道?”

小童答不上来,他学艺虽精,但毕竟少年心性全在争强好胜上,这些道理,他只知从师父处学来。师父若不教,他也不知。

“我跟你差不多年纪的时候,我师父也问过我这个问题,”黄少天道,“可当我明白什么是正道时,我的剑已经出去了。”

“剑能护人,也能伤人,你若分不清什么时候该出剑,就不要让你的剑,染上太多不该的颜色。”

小童见他神色,不由自己也正色起来,抱手应允道:“谨遵师公教导。”

“把剑给我。”

小童取下他的剑,双手奉上,恭恭敬敬地递过,见他连大氅都不脱,心下生疑,好奇道:“师公,您是要练剑吗?徒儿帮您拿衣服?”

黄少天掂了掂剑,冰雨入手时还是手心发凉,这把曾名列前五的名剑,从第四次易主时便一直在他手里,至此,三十年。

冰雨是一枚凶器,就连卢瀚文,到了无我之境,他也不敢把冰雨交过去。

因为在易主之时,那个赠予他剑的人就说,这世间不会有第二个人,比他黄少天更能驾驭好这把剑。

“你师父是教你一定要穿戴好才能练剑吗?”黄少天漫不经心地看着小童,脚下不碰院中的雪,飞身而起,“看好了。”

冰雨冲天而起,震落了树上的雪花。他步随身动,身随剑动,一步一剑,一剑一招。厚重的大氅在他身上全然不似累赘,圈圈点点地围住了地上震起的雪花。小童看得呆了,院中薄雪却忽地震起,重重压下时黄少天飞身上了屋檐。小童被雪屑震得满脸疼,待雪屑初停,他定睛一看,庭院中的薄雪上,黄少天用剑气刻了一个极大的“文”,笔走龙蛇,却不是他惯有的笔法。

“师公是教导徒弟,要文武兼修么?”

黄少天抱剑而立,抬眸看着群山,默然不语,片刻后他跳下屋檐,回屋随手抽过身侧一柄剑,扔给小童,神色淡然,道:“去吧,你师父把你丢给我,也是存了打磨你的意思。去庭院练下你最近新学的,”

“师公,这把剑,我能看看吗?”小童眼睛盯着冰雨,一动不动。

黄少天笑了声,在小童期盼的目光中反手入鞘,悠悠开口:“想得美,练剑去,错了一招罚抄心经一遍。”

“嗷!”小童扁嘴挽了挽剑袖,拎着剑踏入庭院,回头可怜巴巴地求饶,“师公,我不会刻字。”

“我知道,”黄少天懒懒地一抬眸,“没叫你刻字,给你二十年也练不出来。”

“可是……可是……”小童还想偷懒,看着地上的字灵机一动,“如果我在这里练剑,可这不就毁了师公教导的‘文武兼修’了?”

“文武兼修?”黄少天低头看了那个字半晌,突然笑道,“谁告诉你说,‘文’只能意味着文武兼修?再废话,今天中午就别吃饭了。”

“师公!”

“师什么公?你以为仙人指路是白看的?练剑去!”

小童知求饶无法,迅速收回委屈的神情,一招一式,在庭院中起劲比划起来。

庭院刻出的字很快被雪屑覆盖,黄少天眼神在小童身上扫过,很快便落到阶上那块积雪上。

院中和树上的积雪震了一地,偏偏这里,连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。

又是一个冬天了,黄少天看着天空,喃喃自语,还有多少个冬天要经历呢?

 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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