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半隐退,随心更,妙笔不生花,粮少且口淡,致力爬墙,胡乱改名,fo前留意,不留神就平地失踪

【喻黄】阶下雪(03)

阶下雪


前文戳(02)


03


华阳城这几日热闹非凡,街边的游侠多了数倍不止。这是个背山靠水的好去处,山为辰山,水为华水。城池傍山,华水傍城,造就了天然的水运,也造就了天然的比武去处。比武场临江搭台而建,在江边的客栈观赏席上就能看到。而观赏席是预留给不会武功的富商和达官贵人的,若要更高层次的比武,还得乘游船“鸢尾”,或登上江中白堤一看究竟。

而更厉害的便不敢设在华水,直接上辰山,远离人群和江上游船,以免祸害百姓。

但乘船要钱,登上白堤要钱。再加上名剑大会刚开始,现在上场的都是不够看的角色,不值得浪费钱,奈何小孩难得下一趟山,嚷着要看。黄少天挺无奈,架着小孩跨坐在自己脖子上,在江边找了处地方,带小孩看比剑。

那小孩叫卢瀚文,是黄少天同门异师的师弟,是扬州城内一家富商送来学剑的孩子,名唤卢瀚文。名字挺雅致,孩子长得也极可爱,看得黄少天长吁短叹。他自有记忆起就是乞丐,在路上讨生活,除了知道自己姓黄,什么也不知道。某日他在城根底下晒太阳时被魏琛挡了日头,向魏琛丢石头引发双方恶战,被吊打完后抓去蓝溪阁。那会儿大师父在清修,没空搭理,魏琛当爹当妈,嫌弃地安顿好了这小崽子,问他名字。

“我叫黄蛋蛋。”

魏琛一口茶喷了。

不过讲真,魏琛不会取名,认字还认得稀松四六的,绞尽脑汁给他取了名叫“少天”,理由是朗朗上口,深层原因是笔画少好写,他懒得多写几笔。

于是黄少天看到每个可爱的又有好名字的小孩,都觉得贼溜羡慕。

不过每个长得可爱的孩子,都不是那么可爱。

当卢瀚文第三次把吃糖葫芦的口水滴到黄少天头上时,黄少天就很想把他丢江里,让他自生自灭好了。

他们站的这个位置是黄少天半夜爬上客栈楼顶选到的,一个从左边能看到江中比武的场景,右边看江边比武的场景的好去处。高明的剑者不需要近距离看出剑,仅从远远的一招一划就能看出端倪。黄少天看了几天觉得,那守擂者确实水平欠佳,若非他被师父下了禁令,让一只手也能上去吊打。

这样百无聊赖地想着,江面上突然起了异动。微漾的江面突然起了风浪般卷起几丈浪花,劲风随后呼啸而至,猛地刮过江堤上人群。黄少天猝不及防,被劲风糊了一脸,更倒霉的是卢瀚文没能拿稳糖葫芦,还淌着口水的糖葫芦,“哒”一下,粘在他衣领上。

身边的魏琛,突然“啧”了声。

“啧啧小子们,看好了,砸咱们蓝溪阁场子的人来了。”

黄少天眉梢一跳,抬眼转向右边。初级比武场上突然来了高手,而且还不是一位,是两位。

二对一,这明摆着是欺负。

“啧啧,你们剑灵派的掌门不行啊,竟然放了阴阳剑的人进来。”

“他们是双剑一体吧?”黄少天道,“这可真是欺负人。”

“不单单是双剑一体,”喻文州伸手扶了下摇摇欲坠的卢瀚文,轻声开口,“早在剑灵之初,阴阳双剑就是剑灵的克星。他们剑法以太极阴阳为源,双剑的内力一阴一阳,发招时剑招虽一致,内力却截然相反。而更令人生惧的是,他们的内力阴中有阳,阳中有阴,至极的境界是阴阳互化,以内力御剑,再以剑招变换内力。但这个极难,迄今只有一位,跟剑圣掌门同一辈的那位高人,能达到这种境界。”

“那他们打架的话,谁能赢?”卢瀚文趴在黄少天头上,好奇地看着喻文州。

喻文州浅浅笑着,道:“阴阳剑那一派,最初是杀手出身,至今都被认为是邪教,是不被正统门派待见的。他们以往都没出现在名剑大会上,不知为何这次竟然来了,”喻文州遥遥看了比武台一眼,“唔”了一声,“看来是不请自来,有人上去赶了。”

“但我听师父说,师祖跟那个人私下比试过,”黄少天开口道。他是五长老亲传弟子,算是蓝溪阁初代剑圣的嫡系,蓝溪阁上下算起来,也只有寥寥几人敢称初代剑圣“师祖”。

“他是阴阳互化,师祖是守一不变。听师父说,师祖跟他比到最后,是靠强大的内力截住他的内力互化,逼他封印了‘阴’的内力,最后险胜的。”

“符法中的煦阳心法隶属纯阳,是至阳之道,剑圣掌门的符法造诣,跟师父相差无几,再加上剑法卓越,两相融合才能达到这种境界。阴阳剑能以阴阳互化跟剑圣掌门耗,但单凭‘阳’的内力,是敌不过剑圣掌门的。”

黄少天转头看了喻文州一眼:“你还挺熟我师祖,啊?是不是想来剑灵,被这老鬼扣着不敢来?”

“滚滚滚,”魏琛趁着他不能躲,拿烟袋揍了他两下,“没大没小的死小鬼,你是忘了谁带你回蓝溪阁,好吃好喝还找好师父带着你的?死没良心的,心肝被狗吃了。”

“师兄,”喻文州道,“符法也需器械借力,我的器械是剑。”

“你没带过来……”

“带不动,”喻文州无奈道,“轻剑过脆受不住,重剑大巧不工,才撑得住符法开启内力场时的强力。”

“再说了师兄,”喻文州双手合十,眼眸微微一弯,“在师兄面前配剑,岂不是班门弄斧。”

“你小子,”黄少天弹了他一指头,拉了下卢瀚文的脚,“喂,小鬼,差不多看够了就回去。这边剑气重,你受不住。”

“黄少”,卢瀚文揪着黄少天的一撮额发,趴在他头上道,“黄少怎么不跟他们打架?是胆小了吗?”

“靠靠靠你这小鬼别胡说八道,本少怎么会胆小?本少是被师父禁着不给打!你这臭小鬼,再胡说八道就把你丢下去喂鱼。走走走,你丫的给我弄了一身口水,贼他妈恶心了。”

若是依着黄少天的性子,就算师父下命令禁得严,这会儿他也要去刺刺对方的眼。奈何肩膀上坐着一个刚握剑的小鬼,身边还带着个符法弟子,他是师兄,黄少天可以随心所欲,师兄不可以。

那边比武台上开始要阴阳剑的人下场,黄少天放下卢瀚文,打算先撤离。江堤上的人群还在看热闹,而在一瞬间,异变突生!

也不知蓝溪阁弟子跟阴阳双剑说了什么,只见得那两人脸上涨成猪肝色,一言不和,拔剑开打。

他俩是相同的招式,互斥互融的内力,双剑与单剑相抵时,那震入骨髓的内力如被冰水和滚水同时灌下,至寒与至暖同时侵袭,震得剑灵弟子手上一松,握着手腕退后两步。其他剑灵弟子见势不妙蜂拥而上。比武台较小,剑灵弟子齐齐上阵时压缩了双剑出剑的空间,他二人并不恋战,在几次试招后且打且退,从比武台一直往江堤移动。看热闹的人群终于发现自己处在危险境地,不顾蓝溪阁弟子引导,一个个像没主见的鸭子,推推搡搡,鬼哭狼嚎,四下逃离。他们一行人被挤在奔涌的人潮中,魏琛开路,黄少天护着两个师弟紧随其后。事实证明,人倒霉起来看热闹都会被火星弹到,剑风和剑气随着他们的路线,一路延伸过来。

“拦住拦住!”人群中不知是谁出了声,“你们蓝溪阁不是很厉害吗,快点拦住啊啊!!”

剑灵弟子拦住了双剑,而拦住的代价是两边互相爆内力。剑灵的煦阳诀同阴阳剑的阴阳互化双双撑开,带起的剑气比之前任何一次都强烈。黄少天环住喻文州的肩膀往前一推,低声道:“让一下。”手中素剑出手,剑招快如闪电,注入内力后撑起一道无形的屏障,生生挡下了大半的剑气。

剑气一波刚过,黄少天脚下不停,顺着剑势,飞身插入打斗的双方中。他的剑招有不同于剑灵弟子的诡异,形为剑,神为力,素剑似能探知两方薄弱之处,嵌入,绞开。那双剑见半路杀出个狠角色,腕上微转,角度稍稍一挪便将剑势转向黄少天。阴阳内力如法炮制,滚滚冲向黄少天。黄少天刚觉得手上一凉,身后却导入一股暖流,在他尚未发功前就抵住寒意。那暖流如影随形,黄少天着力眼下,没细想源头,只是那手上剑招变换更快。三方内力相抵爆开,狂风卷席而过,夹杂着声声尖叫,许久才平息。

黄少天身形向后跳了几丈,借机侧头一瞥。那一下不看倒罢,一看却叫他惊了半颗心。

喻文州握着他的剑鞘,在他身后数丈开外,他一动,喻文州便跟着走位,始终在那个距离之内。而更远处,卢瀚文趴着魏琛的腿,小小的圆脸上如被抽去血色,苍白到了一种可怕的境地。

黄少天握紧剑柄,剑尖指向阴阳双剑。

“呵,”双剑中其中一人发了话,“小鬼,你这是挑战的意思?”

“名剑大会是我蓝溪阁主家,我蓝溪阁,不允许你们这种人上场。”

“好啊,”那人笑道,“小鬼不服气,就来挑。你们蓝溪阁个个废物,多你一个废物也不多。”

“这算什么!”剑灵弟子发话,“你们双剑上场,不是摆明了欺负人??速速离开名剑大会,蓝溪阁是主家,不欢迎你们这种邪教!”

那人嗤笑一声。

“你们说邪教就是邪教?小鬼,比武比武,谁的剑快谁就是王,你们蓝溪阁所谓的剑圣,不也是欺负人的?什么正派,不过如此。”

“比一场,就在这里,臭小鬼,放下你的剑,不然爷断掉你的手。”

“你可以让我放下剑,”黄少天平静道,“如果你有本事赢过我。如果输了,从比武场离开,阴阳剑今后不得再踏入名剑大会一步。这个战书,敢不敢应?”

“赢了呢?”

黄少天回了一声嗤笑:“就你们这水平,还敢说赢。三日后,就在此地,敢不敢应?”

“臭小鬼这么嚣张,行,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,爷就陪你玩玩。三日后,此地,输了,离开比武场,赢了,你们蓝溪阁,休想拦住我。”

黄少天接回剑鞘,回头看了他们一眼:“活着不好吗?非要双贱合璧自己跟自己比谁更贱。我看你们就是传说中的贱客吧?贱客,贱客,贱客。”

那人恼羞成怒:“臭小鬼……”

“走了,”黄少天弯腰抱起卢瀚文,“小卢,疯狗乱咬人你知道该怎么做吗?别跟疯狗一般见识,一棍子打死就是。”

 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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