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半隐退,随心更,妙笔不生花,粮少且口淡,致力爬墙,胡乱改名,fo前留意,不留神就平地失踪

【喻黄】连江雪(二)

【晟】☞ 这个字念“sheng",第四声。


流氓(?)喻文州 X 剑客黄少天


静静看你们耍流氓


连江雪


前文戳 ☞ (一)



冬衣吸水极快,又沉。喻文州身上全湿了,衣裳紧紧贴在身上,在腰间凸出一个奇怪的形状。虽然冷,而且抖,他却没出现一般人那种要晕不晕的反应,身体底子着实好。

为了贯彻自己负责到底的诺言,老翁暂时把喻文州安置在一个小山洞里,拾柴生火,脱了自己的外衣给他裹着,拿他换下的湿衣烘烤。

湿衣在热火下冒出蒸蒸白气,篝火上不断有火星爆出。老翁给他烤着衣服,道:“冷也坐远一点,等会被火星弹到,有你受的。”

喻文州身上衣服都在火边烤着,只裹了老翁的外衣,短打棉袄,长度刚好过膝,小腿以下都在外面。半个身子冻着,哪怕生着火,山洞还是一样冷。叫他离火堆远一点,跟谋财害命冻死他差不多。

喻文州当他的话是废话。

“诶我说你,瓜娃子,等会被火星弹到了不许哭……喂,瓜娃子你干哈?”老翁忙忙丢下手里的衣服,握住喻文州故意往前送的脚踝。喻文州趁机扣住老翁的手,足尖借力向后一蹬,直接撞倒在老翁身上。

山洞内火光跳跃,明灭的色彩在眸子中不断闪耀。老翁仰着脖子,从下往上看,青年长袄领口拢得不紧,散着领口一处苍白的肌肤和线条分明的锁骨,头发也散着,垂在身侧,打下一些黑暗的阴影。

喻文州的眸色很锋利,真实的锋利,看一眼都能觉得脸皮被剜去一层。

被人压着自然叫人很不爽,何况压着自己的这个人还没有好好穿衣服。怎奈腕上命门被扣,他到底还是知道分寸。

“我没有别的意思,老丈,”喻文州手撑在他头顶压低身子靠近他,在他耳边低声道,“既然到了这种地步,是不是也该坦诚相见了?”

老翁呵呵几声,反问道:“什么叫到了这种地步,什么叫——坦,诚,相,见?瓜娃子,你就是这么对你救命恩人的?”

“我差不多被你看光了,”喻文州无视老翁青黄的脸色,继续道,“作为回馈,不该让我看看,你的真实样貌?”

老翁盯着他的脸,喻文州见他没反应,加重了手上力度。老翁突然一笑,伸手到脖子下,道:“这么紧张做什么,你有张良计,就不许我搭个过墙梯?”

薄薄的人皮被他一用力撕开,沟壑纵横的老脸下藏着的是一张年轻的脸。少年般的朝气蓬勃,配上青年的硬朗线条,辨不出具体年龄的轮廓。他的眉眼很是赏心悦目,眉似剑锋,眸若星芒,唇如红丝。据说,唇薄的人要么薄情,要么,话多。

老翁咳了两声,也不顾喻文州掣肘,单手撑着硬坐起来,清清嗓子道:“咳咳,既然如此,为了配上我这张帅得没天理的脸,还是恢复原本的声音好了。自报家门,我,于晟凡,游侠是也。近日闲来无事,垂钓江边,钓上一条没心没肺的人。这个人不仅不感谢恩人,还趁机偷袭逼迫恩人,实在是天理不容惨无人道。喂,小子,你知不知道这张人皮有多贵?”手里的人皮被身上的人挑去,喻文州指间摩挲着人皮的质感,道:“不就山鬼李轩做的人皮么,回头补你十张。男女老少,满足你易装的怪癖。”

“瓜娃子你说谁易装癖了?老子愿意,不行?”于晟凡翻了个白眼,“我说你,能不能从我身上下来?被人看到多不好。我还没娶媳妇儿,可不想被人说成断袖断了桃花运。”

“是吗?”喻文州慢条斯理地从他两膝中间站起,还拉着他的手。于晟凡看着眼前机理纹路匀称的小腿,别过脸躲开。喻文州一声嗤笑,道:“又不是没有,避什么嫌。”

“你的和我的总归是不同的好吧?我说小子,我自报家门了,你呢?换衣服不避避嫌,说话总是吞半句。”

“我叫喻文州,”喻文州从他膝盖间跨过去,在他身侧坐下,“实不相瞒,我不是回家的学子,这次入蜀是受人所托,与川蜀大将军会面。”

“大将军府?”于晟凡的兴趣一下子被挑了起来,“这地方我去过。”

“翻墙?”

“那是自然,”于晟凡吹了个口哨,“都说将军府如铁桶,我想看看到底有多像铁桶。看来铁桶也不过如此,还费我三更半夜起来。我还把将军赏给二房的耳环放到他三房的首饰盒里,三房的蜀锦外袍拿给了二房,后来听说他两个夫人都打起来了,嘿嘿嘿。”

喻文州侧头看他,于晟凡说这话时一点也没有做坏事的自觉,还很是得意。星眸闪出亮晶晶的光,令他想到了家里那只过分淘气的小狐狸。

“喻秀才,”于晟凡手肘戳了戳他,“你刚才说的请我喝酒,算数吧?”

“你想加码?”

“我这不,唯一谋生的小船还因为你被砍了,现在身上是身无分文,穷得就剩这把剑了,你说你不负责,谁负责?”于晟凡一咕噜从地上跳起,拿起散落在一处的衣服,“再说你现在可是傍上了金主,川蜀大将军!蹭你点吃喝怎么了?看在这条命的份上怎么也该好好酬谢救命恩人吧?”

喻文州看他拿自己衣服烤火的殷勤样,怀疑如果自己说不,这人会立刻把衣服丢火里。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测,喻文州道:“如果我说不呢?”

“嗯?”于晟凡放下手中的活计瞄他一眼。

“我是说,”喻文州放慢语速,“我这条命不值钱,酬谢不了。”说完摆出一副要钱没有要命一条,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倔样。

于晟凡小小地考虑了一下,说:“那你把我的衣服还给我。”

“我的衣服还湿着穿不了,我这般模样你就不怕人误会?”

于晟凡手一挥:“这就不关我事了,你刚才是不是在想,我会不会生气把你衣服烧了?我跟你保证,不会。这衣服看上去挺普通,料子和做工竟是上等,拿去当了估计还能换一坛酒喝。”

“好吧,”喻文州叹气道,“于少侠,你对谁都是这样耍流氓么?”

“也不是,看你脸白体瘦好欺负,忍不住。”

说话间喻文州又套了他不少话,不过也是于晟凡愿意跟他叨叨咕咕。这人是岭南人士,爱好是游遍大江南北,顺便行侠仗义换点小酒。近一年因为朝局变动,他来去没那么自如,干脆就在蜀郡扎了根,在江边上盖间小茅屋,弄一艘小破船,有客人就摆渡,没客人就自娱自乐坐船头喝酒。喻文州问他,像他这么好的皮相就没有船家姑娘相中么,于晟凡想了想,双手枕在脑后躺下,笑道:“哪个姑娘对糟老头子有兴趣?”

“糟老头子?”喻文州在他脸上摸一把,“山鬼的人皮最多能用一个月,你这摆渡的钱,能买得起大半年的人皮?”

“买不起就打,”于晟凡懒洋洋地抬了一边眼皮,“打赢一次拿一张。”

喻文州想到了大将军府上那个脾气古怪的吴军师,以及山鬼李轩……喻文州小腿蹭蹭他,道:“于少侠,你想不想来钱?”

“废话想,”于晟凡道,“都几天没吃肉了,好不容易钓条鱼,还被你吓跑了。不弄点钱吃肉,没力气跟人打架了。”

“龙溪镇跟蜀郡还有些距离,依着今天他们要杀我的劲,这几天肯定也不会放过……”

“所以你是想让我陪着你一直到将军府?好说,不过你要给我什么报酬?我事先说明,我只要钱,不要人,你就算躺我床上以肉偿债我也不会接受的。”

“如果以肉偿债的话,”喻文州抖了抖里衣,发现已经干得差不多了,“你要赔上这辈子才能还得起。”

拾掇妥当了,喻文州打算继续赶路。于晟凡看着他把一个方方正正的长条小布包捆在自己腰间,再拿长袄裹上,吹口哨笑了声:“喻秀才,什么东西这么宝贝,还揣在腰上。刚刚落水就没沉死你么?”

喻文州系好腰带,回道:“你的十坛酒和我的荣华富贵都在这宝贝上了,丢了的话就一起喝西北风去。”

于晟凡干笑了两声,以手搭额上作凉棚状,说:“天色不早了,走快点估计还能在闭门之前进城。”

“走慢了呢?”

“诶我说你这个白面书生是皮痒了想找抽么?怎么我说一句你就反一句?”

“现在谁是主,谁是护卫?”

于晟凡被一口塞了个大鸡蛋,噎得说不出话来,叫他更说不出话来的是下一句:“方才落了水,身上受了寒,估计走不快了。”偏生喻文州还是用那种很无所谓的语气说话,气得于晟凡牙咬咬的。

“那就回山洞凑合着过一夜,明天……”

喻文州咳了两声,道:“在这样阴冷的山洞里过夜,怕是更好不了了。”

于晟凡瞪大眼睛看他,喻文州微微笑着回应:“托少侠的福,若是今晚能到龙溪镇的话,酬金加倍。”

正可谓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,如果过程中还搭上一个美人而非彪形大汉,为财死也痛快些。于晟凡盯着喻文州修长的身体,想了想刚才在山洞里不小心看到的某人身上精瘦的肌肉,再想了想自己的酬劳,认命地弓下背,道:“上来吧。”

喻文州从善如流,如果有更快更不费力的方式,他通常不会拒绝的。喻文州跃上他的背,正想说替他拿剑,于晟凡已经起身,单手握剑,道:“喻秀才,你自便,我速度有点快,被甩下来不关我事。”

“被甩下来……”酬金减半。

可惜下半句话还没来得及出口,受压迫而满心不爽的于晟凡已经化愤懑为力量。他的速度何止有点快,憋着劲疾行,就想给喻文州难堪。喻文州心里有个预估,方才埋水中看他跟十来个人打,饶他是业内公认的眼力过人,捕捉到的不过是剑客残影。真的快,太快了,这样好的身手这样快的剑,是不该也不可能埋名市井的。

他是谁,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己路上?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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