繁牧

半隐退,随心更,妙笔不生花,粮少且口淡,致力爬墙,胡乱改名,fo前留意,不留神就平地失踪

【喻黄】连江雪(三)

站桩式打法也能打得人叫爹喊妈!


(?)喻文州 X 醉鬼黄少天(喻队辛苦了)


喻文州:你丫的再给我装睡,再给我装!


前文戳  ☞ (二)


连江雪



卡着最后闭门的点入了城,于晟凡二话不说便去了酿红楼。酿红楼确实是个小酒楼,做些客栈的营生。掌柜挺年轻,好像还熟悉这个带剑的客人,见他进门便翻开账簿,然后抬头致歉道:“小店今日客房不多,仅剩一间小房。少侠如果不打紧,两人挤挤凑合一晚?小店明早送早饭一份。”

“一间不行,店家的我……”

一只素白的手在他面前拦住,在柜台前放下一锭银子。始作俑者保持着微笑,对掌柜说:“一间就一间,就一晚,凑合一下不打紧。”

掌柜瞪着眼睛看眼前这个出手阔绰的书生,那书生皱了皱眉,无害的模样:“不够么?”

“够了够了,”掌柜打着哈哈把银子收入柜台,自觉忽视掉旁边那人的怒目。呵呵,开门做生意,谁跟钱过不去。掌柜亲自带喻文州上楼,道:“公子有何吩咐尽管跟小的提,小店别的没有,就自家纯酿,啧,特拿得出手。蜀郡那大将军,每年都叫小店酿好,吴军师亲自来提。这客人是公子的朋友吧?小的认识,熟客,每次都要喝上一两杯。公子这次住店可千万别错过,陪着朋友桌前一坐,小火炉酌一壶小酒,再加几碟下酒菜,那美得,保客官您哪,什么困累都没了……”

喻文州走神了,掌柜嘀嘀咕咕说了什么他全没听,稍后与朋友小酌一壶的乐趣也被过分殷勤打得烟消云散。于晟凡口口声声说能喝十坛,事实上两壶不到就两眼发直,指着筷子说这怎么变成三只了。喻文州赶紧在于晟凡耍酒疯当众唱歌之前拉了他一把,以免真的当众唱歌,半夜招来狗吠。他可不想因为于晟凡发了次酒疯,蜀犬吠日就变成了蜀犬吠鱼。他自己也这个姓,还没想过要流名千古。

小剑客看着挺瘦,重量都长结实了。喻文州喝了点酒,加上确实受了寒身子疲软,扛他回房脚步有点飘。好不容易丢到榻上,喻文州喘了口气给他除了外衣塞被子里。他刚进来暖炉没生暖,室内还冷。于晟凡被塞进被窝里也冻了下,抖了抖身体,迷迷糊糊睁开眼,隐隐看到喻文州洗了手洗了脸,拨了拨暖炉的炭再笼上。很日常的东西,不同的人做就有不同的效果。眼睛半闭半睁,朦朦胧胧中恍恍惚惚有了美感。再加上被窝渐渐暖起来,生得人懒怠心都起了,蓦然来了半分缱绻之意。

然后便猝不及防地,于晟凡看到喻文州脱下外衣的场景。

于晟凡:“……”

喻文州灭了灯,在他身侧躺下。掌柜的也带劲,睁眼瞎,看两个人不对盘,还特特给了两床大被子,搞得想一人霸占一床的愿望都落空。喻文州把第二床被子叠加上去,拿外袍盖上,钻进了已经被某个醉鬼焐热的被窝。

从外界袭来的冰凉气息叫人忍不住一颤,于晟凡压抑着这种不适感,翻了个身背对他。喻文州却得寸进尺凑上去,附耳轻声说:“再装醉试一下。”

于晟凡心说对不起,本少睡着了,反正睡着就不敢把他怎样了。

“心跳稳,气息稳,走路故意装没章法,根底还是稳。于少侠,你骗其他人可以,骗我不行。”

“你何必,”于晟凡也低声,翻身抱着他,从他身上滚过去。两人易位,现在是于晟凡在外头,喻文州在里头,“心知肚明的事,知道就好。”

“这么做的缘由?”

“人为财死——”于晟凡拉个像是叹气的长调,口齿模糊,梦呓一般,“你睡,我值夜。”于晟凡说完便没了声音,侧身拉起被子,把头埋入被中,真像睡着了一样。

喻文州跟着他翻了个身,身下传来凉意,仔细感受一下,长条硬物,是剑鞘的形状。

喻文州透过纱帘看挂在床头的“剑”,心想于晟凡究竟是在什么时候狸猫换太子的。想了想无果,抱臂合上眼,握住手臂一侧。

事实上于晟凡浅睡,喻文州也是。两人破有默契地调整气息,都像睡熟了。

上半夜很平静,睡到下半夜,于晟凡有些渴水,挣扎了几下没人理,晃晃悠悠爬起身,披上喻文州的外衣,下床找水喝。

于晟凡撑着桌沿,摸到一个冷了的水壶,他也不管了倒了一杯在手上,“咕咚咕咚”喝下去。干涸的身体总算消解了些,意识也清醒多了,脚下还是飘,磕磕绊绊地,还手抖,茶盏放回去的声音乒乒乓乓,吵闹得很。

喻文州在睡梦中,没管他闹出来的大声响。

“什么时候了,”于晟凡摇摇晃晃走到窗边,身体一歪,头靠在冰冷的墙壁上,眼睛半闭,还在呢喃,“没更声?更夫呢,更夫呢?”于晟凡提高了声调,愤愤地捶墙。

“怎么了?”闹得这样凶,喻文州装睡都装不成了,躺在被窝中问他。

“没有更声,”于晟凡有点委屈地扁着嘴,“更声呢,更声呢?我要打更,打更!”

喻文州无言地看他发酒疯,翻了个身向里面,道:“睡吧,睡醒了就天亮了。”

“不!我要更声,更声,”于晟凡脚步虚浮,一步三晃走回来,扑到喻文州身上,“怎么连鸡都不叫了?咯咯哒,咯咯哒,咯咯咯咯咯……”

“睡觉!”喻文州坐起,扯开抱在身上的人形宠物,掀开身侧被子把他塞进去,连四个角都给他塞好,威胁道:“再不睡就蒙你头。”

“啊,哦,”于晟凡咬着下唇说话,眼睛半闭半睁,“真凶,比大将军家河东狮还凶。”

黑暗中一只手从被中摸过来,带着刚刚从被子外进来的凉气,摸到他左手手掌,在他中指第三个指节上不清不重地摁了一下。

有六个人在外面潜伏。喻文州收到讯息,在他掌心摁了下,表示知晓。

猛一激灵打来,喻文州想起,这个暗号是族内自用,甚少外人知道,这个于晟凡,是怎么知道,又是怎么确认自己身份的?

当下情况紧急,也顾不得这么多。这个剑客身上都是谜,躲过这一劫,他要一点一点好好挖掘。

反正他最不缺的就是耐心。

不多时,醉酒的于晟凡又睡了回去。喻文州对这个睡伴还是很满意的,不打鼾,不乱动,不抢被子——好吧,谁知道真睡着了是什么样。

喻文州闭眼睡了,像是过了一个月这么长,他听到窗棂被轻轻推开的声音,断断续续地开了一点,又一点,试探性的。衣物滑过窗棂的声音传来,人的气息渐渐靠近。身侧于晟凡呓语两声,听不清他在说什么。那逼近的气息听到这个声音后停住,又是过了许久,气息继续逼近。

长刀飞快穿过纱帘的缝隙插入,喻文州眯缝着眼,看到长刀在于晟凡喉口上方一指处,随时要砍下去的距离。于晟凡还是没反应,咂咂嘴,再叽叽咕咕说了句旁人听不懂的话。

刺客没有砍下去,而是定在原处。好像是做了个手势,衣物摩擦的声音接连从窗棂处传入,一,二,三,四,五,加上现在床头站着的这个,六个人齐了。

纱帘被人小心挑开,一个瘦小的身影攀上床顶,勾着床柱往下降。他的目标很明确,就是喻文州身侧的长条布包。那人的气息已经逼近,再近一步就要被感受到了。身边突然一动,于晟凡睁开眼,踢开被子蒙住头上作乱的那个,抄起长剑,喻文州起身抓住被角往前一送,极大的内劲把那人从顶上拽下,抛到地上。于晟凡在他抖被子中间已经裹上他的外衣,挽了个漂亮的剑花,挑开身上三把刀,从第四把刀下鱼贯穿出。

刺客见状方知他早有准备,为首估量了下两方实力,低吼道:“走!”于晟凡笑着拦在他们面前,音调微扬:“入了网的鱼,还想跑哪去?”

喻文州就跟过江那次一样,全程观战。他还饶有兴致地想,可惜是大半夜,如果是白天而且在酒楼,他就可以喝小酒吃炸花生米,优哉游哉看于晟凡打架了。

有些人打架像流氓,有些人打架像君子,有些人打架像雅痞,不难说,于晟凡就打架打得像雅痞。手上的剑有多快,说话就有多快,嘀嘀咕咕听着像是报招式,再一听,连今天的菜名都报出来了,不带这么调戏人的。

“凡凡,”喻文州插了句,“别叫他们死在屋里,不好处理。”

于晟凡“哦”了一声,有意放缓了出剑速度。那些人伤重不一,见于晟凡有放水的打算,也不管这是不是陷阱,赶紧开溜。六个刺客,于晟凡不过一人,分六个方向跑,就看哪个倒霉被追了。

破洞必有补洞人,于晟凡前脚追出了窗,喻文州后脚跟上,一个茶盏先飞出去,接下来抛出六个长条物体,比刺客速度更快。空中变向躲闪,就算是轻功大神也要费点精神。于晟凡踩在茶盏上,借力轻松闪过了跟在身后的长条物体,而那六个人显然没有可借力的茶盏。喻文州的暗器中了四个,都是后心,直接穿心而过。另外两个因同僚死前抛长刀,借力躲开,后续紧接而来。喻文州预判到了他们可躲闪的方向,第一次出手后再来一次。如果能把时间放慢的话,可以看到一根食指长圭笔粗细的尖头铁条,破开重重外衣和身体,从一侧穿到另一侧的场景。然,依着喻文州的内力,从铁条飞出到穿心绝杀,都不过一瞬,眨眼功夫便完了。

喻文州再甩出一根铁条,正在于晟凡落点下方。于晟凡知意,脚尖在铁条上一点,飞回窗子。

喻文州在他破窗而入前及时闪开。

大半夜打了一架,说冷就过不去了,喻文州甚至能看到于晟凡身上冒着的白气。青年胡乱披着他的外衣,白日里高高束起的头发随意散落在耳侧,硬朗的线条柔和了许多。

“呼,总算解决了,”于晟凡收鞘,单手拢紧头发散热,“文州你看我今天帅不帅?”

“帅,帅得我都看上你了。”喻文州整整领口,躺回被窝,于晟凡跟在他后面躺下。被窝空了这么久都只剩下一丢暖意,钻进去的时候叫人忍不住打了个颤。于晟凡打了个喷嚏,耸耸鼻子往喻文州身边蹭了蹭。喻文州这下不跟他客气了,翻过身抱住他,相拥暖被。

“这些人这么磨磨蹭蹭,害我等了这么久,都快困死了。”

“你是故意等到这个时候再出手的么?”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两人面对面躺着,靠得很近,喻文州说话时喷出的温暖气息毫无遗漏,全扑在他脸上。于晟凡有些不自在地往上挪了挪,回道:“五更天,鬼神出,人神畏。五更天是人最疲惫而且最崩溃的时候,这个时候出手十拿九稳。”

“刀架在脖子上时,你不怕么?”喻文州往前蹭了蹭。他也曾在刀刃上游走,舔血,也曾面临过万箭齐发的危险情境,可却没有一次比这次更叫他后怕。

如果那个刀客手不稳。

如果那个刀客想先杀了他再抢包裹。

如果……

那么多如果,只有一个结果。

“怕,怎么可能不怕,我也是人,怕死得很,”于晟凡声音懒懒,带着战胜后玩世不恭的味道,“不入绝境,怎能叫人落入死境?而且,就算他砍下来我也不怕,他的速度哪有我快。没有把握的事,我通常不会做。你觉得我是绝境,我觉得是机会。”

喻文州顿了顿,轻声道:“我知道你是谁了。”

“倚天切云冠,刀开明月环。”

于晟凡摸摸鼻子:“现在他们都这么说我了?”

“妖刀,黄少天。”

极稳的手法,极快的身法,极沉的耐心,以及对机会绝佳把握,明明是剑客,却更像刺客,还总被人叫成“妖刀”。他是潜伏在草丛里的蟒蛇,吐着鲜红的信子,等待猎物在慌乱中露出破绽,然后一击必杀。妖刀藏得极深,行迹来去无踪,除了真正在道上的人,鲜少有人知道他名号。有些人是名传于世,有人是名传于隐,黄少天是后者。

黄少天盯着他的脸,“嗤”一声笑了,翻了个身道:“被你猜出来了,真不好意思。”

“比起你我算是慢了。”

黄少天笑了两声,不置可否,翻身道:“睡觉睡觉,本少一晚没睡困死了,明天还要送你去大将军府,操,该不会又要我早起吧?”

“睡吧,”喻文州也不追问下去,“明天不着急走,休息好了再说。”

黄少天哼哼两声,缩进被子中。这次是真的睡了,喻文州接连翻了两次身,还特地凑过去戳了两下他的脸。手感挺好,就是没肉。连戳两下还没反应,应该是真累得慌了。

妖刀黄少天,无论怎么算,都是跟他八辈子打不上关系的那种。他不需要抓他,他也不需要杀他,他们就像在河的两岸,中间隔了水流,各走各的道。

所以,黄少天此行究竟是图什么?

黄少天打了一场架后睡得很好,反观喻文州,本该是最安心的那个,反而没能睡着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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