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喻黄】加减法（18）
加减法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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☞（17）
【今日吐槽】
蹲下抱头别打，我是爱伞哥的，怎么还忍心再下手
18
总的来讲，喻文州的成长轨迹算得上是平缓无波澜。
他自小身体好，喻父喻母也是，一家人最多在社区医院转转，再不然中医馆。喻文州对医院的印象，非常非常淡。
这一次是他第一次，这么接近病痛和死亡。
医院里弥漫了消毒水的味道，楼道口充斥了女人的号哭声，挤在电梯中，那味道，那声音，都能穿透层层楼层和厚厚的电梯门，好似那才是主体，所有踏入这片地方的人，都会被包裹，吞食。
接苏沐橙的是宋晓和郑轩，他们离苏沐橙就读的初中近，现在已经接了小姑娘，打车赶过来。
喻文州不敢去揣度让苏沐橙来医院的深意，这层深意这么可怕，他不敢想，更不敢说。
不想，不说，这件事似乎就不会发生。
喻文州匆匆忙忙跑到手术室外，周泽楷亦步亦趋。对周泽楷来说，今晚原再平常不过。未来舍友的朋友出了事故，他担心喻文州在慌乱紧张中会出状况，执意一起打包了晚餐跟过去。谁也料想不到，今晚竟悄无声息地在他命运的齿轮上划上一记，父母曾为他规划的所有，像规整的棋局被贪玩的稚子打乱，要他重新手执黑白，在棋盘上搅弄风云。
手术室外来来往往的都是医生和护士，黑西装穿梭其中，没由来叫人生了一阵竦意。黄少天不在，叶秋和叶修面前站了几个人，叶秋正和他们商量着什么。
“叶总，师兄……”喻文州跑到他们跟前，叶秋正巧停了谈话，喻文州听到那几个疑似政府/官员的说了句：“那就请二少就多留意下，理司会全权处理好后续事项。”
“好，麻烦司长了。”
“那就不打扰了。”
“我送一送您。”
待那几个人背身外走，叶修才松了口气，勾着领带扯开，松开领口几个扣子……
排山倒海的情绪似是多年沉寂的火山突然爆发，感情如滚烫的岩浆，沿着僵化的身体肆虐流散。而那股热流在蔓延过身体后蓦然生出一种温暖的舒适感，像是四肢抱住了柔软的毛熊，蓬松松的安全感。
他的灵魂出窍了，飞往浩淼的太空，抱住漫天繁星中的一颗……
叶修抬眼，看到几米之后的那双，黑得透亮的眼睛。
我不知道你的名字，你是谁，你的过往。
我只知道，今后的生命将会与你联结，无法分离。
周泽楷也看到了叶修，礼貌地抿嘴笑了下。很快他的目光就挪开，跟着叶秋一同消失在走廊的尽头。
“叶总，沐秋他……”
不等喻文州说完，身后“呼”地刮过一阵风，黄少天风风火火地赶过来，从衣袋里拿出钱包，刷地抽出几张银行卡：“这几张卡有十多万，先交前期款项，后续费用等我回一趟G市，很快能筹到。你那边还要资金周转，先别拿出来……”
叶修拦住他的手，摇摇头：“理司介入了。”
黄少天突然愣了下。
“什么？”
“理司介入了，司长亲自过来的，我那个笨蛋弟弟去送人了。”
“你他妈为什么让理司介入！脑子进水了？！”
喻文州赶着拉住黄少天，看他那突然而来的暴怒，喻文州有理由相信，黄少天下一步不是打在叶修身上，就是追回去打在理司的人身上。
黄少天咬了咬牙，低声道：“文州，我没事。”
“我刚才不是跟你说过，钱我来垫付……”
“你他妈以为这是钱的问题？！！你他妈才脑子进水！！”
两个人像亮出獠牙的猎豹，绷紧身体，死死盯着对方的眼睛。片刻之后，黄少天软了下来，叶修也瘫坐在椅子上，不再吭声。
他们心里都清楚，谁会以为这是钱的问题，不过黄少天憋着一口气，叶修绷着神经，理司就像是横亘在他们之间的炸蛋，突然爆开，伤得一个人气不顺，一个人神经崩断。
“理司和职司是什么性质，老叶，你还不清楚吗？给块肉就能把骨头都啃掉的地方，他们……他们怎么可能放过他……”
叶修磕出一根烟，不敢在医院点，叼在嘴里咬着。黄少天接过他的烟盒，抽出一支一样咬在嘴里。
“我在职司的那几年……真的不敢去回想，我受够了，不想再看到身边的人也受到这种折磨。日复一日的智力压榨，简直……”
叶修叹了口气，从嘴里拿下烟：“你以为我想？理司是自己介入。沐秋伤势严重，理司就联系了全市在脑科、骨科方面的权威，没有排班的都过来会诊。理司动作比我还快，你想过这是什么原因么？”
叶修继续道：“他们兄妹是孤儿，两人离开孤儿院时，沐秋还不能充当沐橙的法定监护人。按照当前制度，没有法定监护人是连学籍都没有的……”
黄少天的手在大腿上握成拳：“那他就把他们兄妹都挂靠在理司名下？所以他一出事理司才会第一时间收到消息？！！”
“除此之外你还有其他解决办法么？”
黄少天恨恨地咬着后槽牙，他想吼叫，想打人，可这个事实却给他一身的怒火泼了一盆冰水，从头凉到心底。
走廊尽头再次传来喧嚣，叶秋还有几个年纪大的医生，带着一群人上来。叶修叹了口气，道：“你看，这就是国家力量，你无可奈何。”
黄少天别过脸去。
宋晓和郑轩带着苏沐橙也来了，跟在专家后面。喻文州在队伍的后头看到了徐景熙，跟在一个较年轻的医生身后，听前面人讨论。徐景熙看到了他们，几目对视，双双愣住了。
“怎么回事，你们也在？这个病人是……”徐景熙逮着专家们进手术室的空当，悄悄过来问。
“是沐秋。”
“卧槽？！”
喻文州叹了口气，苦笑道：“想不到我们宿舍是以这种方式见面，你怎么也在？”
徐景熙也叹了口气：“跟张导查完房刚要下班，就被通知过来了。说是出车祸，在省院，让立刻过去联合会诊。我是作为助手过来的，”徐景熙看了眼手术室，道，“我得走了，你们先安慰着小姑娘。”
“好。”
徐景熙拍拍苏沐橙肩膀，飞快地跑进手术室。
手术室外一片寂静，没有人走动，没有人说话，只听到此起彼伏的呼吸声，粗粗地喘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