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半隐退,随心更,妙笔不生花,粮少且口淡,致力爬墙,胡乱改名,fo前留意,不留神就平地失踪

【喻黄】车站

您的小可爱今天突然上线,发一篇小短文撩完就跑。


车站

 

潮湿的热气和着床榻的微陷,伴着一声几不可闻的吱呀声响,落在喻文州旁侧。黄少天头上搭着块白色毛巾,发梢还在滴着水。喻文州出神地看着那水滴,沿着发梢聚集在发尾末端,一颗小小的透明水珠渐次膨胀,“嗒”!落幕的时候,喻文州替它配了背景音。

“你盯着我干什么?”

喻文州微抬头,对上黄少天戏谑的眼神,和嘴角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。你好看。喻文州心里想说,那么好看,再不看着你,过了明天,就没有机会了。

而他终究话到嘴边,如藏了长长久久的火热心绪被铺天盖地的理智淹没,多情的煽情的痴情的话语,都被深深的压制着。

爱意不可说,也不该说。

喻文州敛眸,他若想做到不动声色,那便除了加快的心跳脉搏,谁也看不出他心中的风起云涌。

那样淡泊的颜色,在一次床笫之欢后被黄少天毫不留情地指出。喻文州至今记得黄少天说这话的眸色和脸色,戏谑中伴着一丝收敛得刚好的嘲讽,独有黄少天式的犀利风格。青年刚经过一翻销魂蚀骨,眼角还有些许绯红,眯着眼,启唇笑道:“喻文州,我怀疑你是没有心的,你这里,”黄少天抬手贴上他汗涔涔的胸膛,“是空的,你是一个没有感情的假人。”

“我甚至怀疑你在makinglove的时候,你的船伴儿死了,你都不会有任何触动。”

喻文州在那一瞬间失神,也许是青年嘴角讽刺的笑意在他眼里被无限放大,也许是黄少天触到了他哪根不能碰的逆鳞。喻文州淡淡“嗯”了一声,反手扣住他的手腕压制在枕边,身下毫不留情顶入。青年墨色的眸子在他的顶撞绞合下露出些微隐忍和失神,却始终克制着那分清明,映照着他淡漠的脸。

“你也是没有心的,”喻文州附耳,含着他红透的耳尖,沙哑着轻声呢喃,“黄少天,你也是空的。”

“你看你,从来都没在我面前,叫出来过。”

而再怎样相见两厌,再怎么追着对方心里的刺,都无法改变一个事实:喻文州面上淡泊,黄少天,内心冷漠。

“吹风筒在那边,”喻文州指着床头柜,“别滴着水,我不喜欢。”

黄少天一声嗤笑,随手把毛巾丢到椅背。呼啦啦的声响稍后盈满了整间主卧,黄少天背对着他,坐在床沿吹干头发。他的脚好像在晃,不大明显的震感,惹得喻文州眉间微微蹙起。他很善于给喻文州找些不痛快,以前是大张旗鼓地发泄,现在是隐忍不动的暗戳。黄少天总能找到他想要闹的方式,给他添上那么一点微不足道的麻烦。

“明天几点的票?”喻文州看着他吹干头发,甩着毛。黄少天闻言扭转半边身子,他的一条腿曲着坐在床上,一条腿晃在床边。想必就是刚刚晃在床边的那条腿,有意无意地给他添上一点不愉快。

“我不是跟你说过吗?”黄少天挑起一边眉头。

喻文州呛回去:“你的事有多重要?我早忘了。”

“你不该盼着我走盼了很久,记着我走的时间记得刻骨铭心么?”黄少天冷笑一声,钻入他身侧的被窝躺下,“票还是你给我定的,怎么,喻美人,我说我想早上6点走,赶在你睁眼之前,眼不见为净,你说什么?你说,你要gan到我半夜,太早的票,怕我起不来。现在票那么难定,错过了这次,我又要烦多你几天了。”

“没错。”

“那,gan到半夜的承诺呢?”黄少天撑起半边身体,“看来你也不行了,才一次。”

“‘也’?不行的人,还包括你自己是吧?说话之前先把自己撇开,”喻文州瞥了他一眼,“这个总不需要我来教你?”

“你承认自己不行,我搭上我自己,也没什么关系。”

这一句似是掀起了平静海面底下的浪,黄少天正欲重新躺下,却看到喻文州黑色的眸子里,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怒气。

要发脾气么?黄少天看着喻文州,他不怕喻文州发脾气,事实上,他真的希望喻文州能发一次脾气。那些憋屈的压抑的黑,需要一双强有力的双手,狠狠撕开。

一下,两下,三下。

撕成条,撕成碎片,毁掉这一切,让外面的东西进来。外面那是暴风雨吗?还是阳光?不重要了,黄少天只想撕碎他,像把鲜嫩的玫瑰碾在脚下一样,一下,一下,看着那汁水在脚下黏糊,看着所有象征着美好的东西,被自己尽数毁灭。

幸好……

幸好……

他明天就要走了。

一切,包括这间主卧,包括这个城市,包括喻文州,都被他抛下了。

“明天几点的票?”喻文州重复道。

“11点。”

黄少天突然觉得很无趣,一切都像他的自导自演,他自己哭自己笑自己郁闷,自己像个小丑一样,左边脸哭着右边脸笑着,而那观众,却始终冷漠着脸。

他从头到尾,在喻文州眼里,就是一个笑话。

他心里突然有些憋屈,酸楚从心口涌上眼眶,却不想说,不想发泄。

喻文州不值得。

他不值得。

“我明天送你。”

言毕,室内陷入一片黑暗。对面楼上些微的灯光透过没合拢的落地床帘打落在地毯上,黄少天侧身躺着,看着地上的光斑,耳中落入的是喻文州均匀的呼吸声。

那么均匀深长,反衬得他的心跳,像是一场闹剧。

黄少天闭上了眼。

“喻文州,”他开了口,“你知不知道,我最恨的是什么?”

“什么?”

“我最恨的,是明明像我这种聪明人,却偏偏被一个傻子愚弄。”

黑暗中,他许久没听到喻文州回音。过了许久许久,久到他昏昏沉沉,快要进入睡梦,他听到喻文州一句回复:

“怎么这么巧,我也是这么觉得的。”

“不过,大概我智商比你高那么一些。”

出门前两天寒潮来袭,南站里却是暖的。黄少天拉着行李箱看着往来的人群,并不算非常多,至少还没多到喻文州说的那种,一票难求的境地。

“我的东西……”

“你的东西……”

他们异口同声。

“我的东西我都打包寄走了,”黄少天抢先道,“你看到哪些我用过的你不顺眼的,自己拿去丢了,折算一下多少钱,我转钱给你。我跟你,也算是不亏不欠了。”

“跟你的回忆是我最不顺眼的,”喻文州看着手机,漫不经心道,“怎么,大脑手术的手术费,你也给吗?”

黄少天嗤笑一声:“你联系上了推荐给我,这个手术,我有必要也来一场。”

喻文州抬眸看他,眼神不悲不喜,微微点头道:“好。”

南站的检票口有点长,喻文州步速慢悠悠,若不是黄少天知道他散步时总是慢悠悠像个老干部,都会觉得他是在故意拖延时间。

“最后确认一遍,”黄少天看着近在咫尺的检票口,突然停下来道,“微信互删,微博取关,手机号拉黑,所有的联系方式都删掉对方。”

“好,”喻文州想了想,“等你把折算完的钱转给我。”

“到此为止了,”黄少天从兜里取出墨镜,“文州,我跟你,跟这座城市,呆了这么多年,到今天,到此为止了。祝你幸福我说不出,不过,若是你敢发你的结婚请帖给我,我不介意带上人,去砸了你的婚礼现场。”

“你不会收到的,”喻文州沉声道,“永远不会。”

黄少天拉着行李箱,步法矫健,喻文州甚至可以说,他很久没见过黄少天这么轻快的脚步了。

像是真的脱离了负担,像是真的奔向了他想要的生活。

一去不复返,决绝三千里,从此春华秋实,柴米油盐,再与他无关。

再与他无关。

喻文州心里泛起一阵剧烈的绞痛,那种痛能穿透心口,穿透腹腔,像被一只利爪掏开了半边的身体,皮肉溃烂,白骨显露,唯独一颗鲜红的心脏,暴露在空气中,还在不停地跳动。

呐,少天,你每次抱着我的时候,都从没听过我的心跳吗?它每次近距离接触你的时候,都跳得那么热烈。

如今,怕是再也听不到了。

他看着那个人消失在检票口,那个人,一直在他的注视下往前走,往前走,自始至终没有回头。

喻文州插着兜,转身低头,看着手机往回走。他们的社交方式,互关的一一取关,不留痕迹,只是这微信,这手机号……

留着吧。

他也不会再给黄少天发微信了,谁的聊天页面上显出了红色的感叹号,谁便是输了。

黄少天伫立在检票口,看着喻文州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中,他记得喻文州穿的是白色衬衫,袖口挽到小臂,跟很多人一样的穿着。

他却始终能够在一群人中,准确地找到喻文州的存在。

可那有什么用,喻文州,在他的目光下,自始至终没回头。

如果喻文州回头,如果他一直站在那里,看着自己走,或许,自己还会从检票口出来,走出来问喻文州,你为什么还站在这里。

就像昨天他问喻文州你看我做什么,他期盼的是一个回答,一个或许能挽回今天这个局面的回答。

喻文州没有给,他也不会讨要。

社交方式互关的一一取关,手机号和微信号,怕是一直封存了。

留着吧。

留着吧,然后再骄傲地仰着头,一去不回头。

而墨镜下的眼眶,终究涌上了酸楚。

 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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