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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喻黄】加减法(22)

加减法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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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今日吐槽】

连我都想刷一发有生之年了


22


“你怎么也不换件衣服,穿着正装就跑出来了,等会油烟弄到身上,想洗都麻烦。”黄少天倚靠在冰箱边上,看着蓝格子围裙裹着的白衬衫和黑西裤。为方便洗菜切菜,喻文州把袖口挽到肘弯,露出一截骨肉匀称的小臂。

身材还蛮好的。

“教授看着别扭?”喻文州捞出洗好的山药,拿菜刀比划着找地方下口。

厨房灯光如昼,明亮的白灯打在菜刀边上,“蹭”地刺出一道寒光,配合喻文州人畜无害的笑脸,黄少天背后蓦然一凉。

“没……”黄少天装作看天,“还挺好看的……”憋了许久,他冒出一句话,“每年最喜欢看的就是你们穿白衬衫打领带。”

“怎么说法?”

山药两头小,削皮后圆滚滚地在砧板上滑来滑去。喻文州用暗劲摁着山药,找着稍微平缓的地方慢慢下刀。

“成人独立的仪式,看着非常有成就感,”黄少天比划着,“尤其是你,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,你……”

菜刀在砧板上“哐当”一声响,喻文州“嘶”一声,刀面砸在砧板上,雪白的山药上沾了鲜红的颜色,不多时已经点点落上砧板。

黄少天吓了一跳,握住他的手腕翻开摊在手心。喻文州摁着山药的食指被菜刀切了道不长不短的口子,可能是口子深,一直往外冒血。

“你怎么这么不小心,”黄少天皱眉拉着他的手腕,往客厅里拽,“你别做饭了,过来我给你处理一下。真是,怎么会切到手的?就不该跟你讲话的。”

喻文州被他摁在沙发上,看着黄少天握着他涂碘酒消毒的手。伤口触碰到碘酒时有飘飘然的麻痛,抓不住那个痛点,注意力没法集中在疼痛上,只好强行转移到其他地方。他方才的确分了神,黄少天的“第一次遇见”和他的“第一次遇见”并非同一时间,黄少天也不过是随口一提,却叫他骤然一惊,手下刀锋一偏,便招呼到自己身上。

到底是动了感情,才会格外留存许多心思。黄少天几句话而已,从耳中钻入心里却经历了九曲十八弯,层层过滤后被美化出许多幻想。

只是因为喜欢,才会在一句简单问候中脑补出独享的殊荣,换个角度想想,其实他跟黄少天的其他学生没什么两样,最多是黄少天多爱重了点。

 “你不要动了,”黄少天收拾好药箱,“围裙给我,我来做饭。”

喻文州哭笑不得地看着手指上的大粽子:“教授,至于包这么大吗?”这夸张得跟被砸了手指的汤姆猫一样了。

“这么大口子,我看着都觉得疼,”黄少天绕过他的脖子,摘下围裙,“你歇着,我来做饭,论好吃程度肯定不如你,将就一下。”  

由于主厨临时辞职,先前喻文州预备着做的几道菜都打了水漂。黄少天搬出藏在冷藏室里边的腊味,切片,等米饭快收完水搁入电饭煲,再加两个鸡蛋一起焖。喻文州原预备了豆腐准备做狮子头,黄少天不会捏丸子只能作罢,改了菠萝咕噜肉,再加个炒小油菜。腊味经过阳光和风的腌制,在跟米饭和鸡蛋混合后有奇异的浓香,加上调好的酱汁拌在一处,盛出来有煲仔饭的质感。

黄少天收了围裙端菜出门,他家里客厅和餐厅是连在一处,两处都安静得毫无声响。少年伸长腿,仰靠在长沙发上,被纱布包裹得有些夸张的手搭在胸口,跟随呼吸缓慢起伏。

喻文州是真的累了,连日连轴转,审计大赛,学业,学生会,一件件压过来,有条不紊背后的殚精竭虑,在每个深夜的台灯前亮起。

其实不用这么狠也能得到他这个阶段该得到的东西,喻文州却像想探视未来的小孩,把未来该做的每件事不断提前再提前,发狠地逼着自己跳到目不可及的高度。

他这么倔,到底是为什么呢?

黄少天思考着,想不出一个可能的结果,摇摇头笑了下,蹑手蹑脚走过去,拿过小毛毯给他盖上。

少年触电般突然惊醒,“腾”一下坐起身,揉揉眼睛抱歉地看着黄少天:“抱歉教授,我不小心睡过去了。”

黄少天不动声色地看着他,大二的孩子有种介乎少年和青年的气质,而喻文州少年老成,脸上总是写着淡定二字,只有在这些时候,才有毫无防备的青涩气息。

有那么一瞬间,黄少天觉得自己有点像变态。虽说加减法秩序不可打破,但叫他一个“老头子”对这么个青涩少年有想法,连他都觉得自己禽兽无比。

想法冒出来就被他掐回去,黄少天端起为人师表的模样,拍拍喻文州肩膀:“最近太辛苦了,注意着身体。实在捱不住了别逼死自己,少上一两节课没事的,我就当没看到,不点名。”

喻文州:“……”这种方式的放水放得也太“照顾”了,给他在郑轩宋晓面前拉仇恨呢。

黄教授没想到这么深,起身道:“走走走,吃饭去,吃完饭我送你回学校,苏沐秋那小破孩少看一两次没什么关系。”

在医院苦大仇深看着医院餐的苏沐秋打了个大大的喷嚏。

喻文州笑了笑:“我还是去看看他,顺便散散心。”

苏沐秋过了八点半就把苏沐橙赶走,坚决不肯让妹妹在医院多呆一会儿。苏沐橙下楼的时候正好撞上黄少天和喻文州拎着探视餐过来,理所当然地,黄少天送她回学校,留喻文州先去探视苏沐秋。

吃了好多天清汤寡水的苏沐秋在喻文州打开保温桶的一瞬,闻到山药排骨汤特有的清甜肉香,整个人差点栽倒过去。

“文州,你真是救了我的胃!你知不知道医院的病号餐简直不是病号应该吃的,油盐就放那么一点,我现在看到外面飘来飘去的树叶都想啃一口了。”

喻文州表示自己能把一只差点变成食草动物的食肉动物掰回征途,也很荣幸。

“是少天送你过来的,还是你自己一个人来?”

“是教授,我们一起来的,在楼下看到了沐橙,教授送她回去。”

苏沐秋搅动着排骨汤,若有所思地看着喻文州。

“怎么了,汤太咸了?”

“不是,”苏沐秋在山药上叉出好几个洞,“你煲的汤,哪有不好吃的道理。我是刚刚想到了一件事。”

“在进来这个地方前,”苏沐秋指指病床,“我做的研究课题是对时间运行机制的探讨。加法、减法以及我这种人,本来就是这种机制下特殊的存在,时间契约人的存在却更加特殊,”苏沐秋耸耸肩,笑了笑,“非常奇特的存在。”

喻文州不语,当是默认了苏沐秋的结论。时间契约人的奇特,他身在其中,如何能否认。

“关于时间契约人有这么个理论,目前还在研究中,但挺有意思的,”苏沐秋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保温桶,不急不缓道,“理论的基础是两个平行世界,在引力的作用下,时间和空间都被扭曲,重叠到一处。事实上,如果两个世界都是正常运行,没有被引力扭曲的情况下,你跟他是一样的年龄,而不是现在的‘我生君已老’。”

苏沐秋看着喻文州微变的表情,放下保温桶,十指扣在膝盖上,歪头笑道:“文州,你就承认了吧,别人看不出,我看得很清楚。少天是你的时间契约人,对不对?”

尘封了十多年的秘密被苏沐秋一句话轻轻捅开,推门的那一刻,他看到了阳光从破碎的瓦缝中渗透,飘飞的灰尘在阳光下起舞,他满以为能一直藏一直藏的秘密,早已从自己心里破开一个口,以缓慢到令人无法察觉的速度逃逸到阳光下。

“他是你的老师,你是他的学生,他对你的好,是爱重;你对他的好,是尊重。还有年龄,大概这些就是你们中间不可逾越的鸿沟。”

“文州,很多东西你想藏都藏不住的,比如你看他的眼神,你在他身边的一举一动,少天出现的时候,你有没有觉得,你不像原来的那个你?”

刹那间,喻文州想到了刚才在黄少天家里的浅睡。他的家教叫他无论身在何地都有火灾来了还慢悠悠走路的淡定,久而久之,身边人都习惯性地当他无虞,他也习惯性地在人前藏住所有感情——

在黄少天家里,却一点都藏不住,叫绷了那么久的神经在那一刻完全安心地放下。

喻文州侧头看着窗外,轻声道:“我跟他的鸿沟不是我们各自的身份,而是……”喻文州轻轻笑了下,似是无奈,又似是苦涩,“我知道他,他不一定知道我。联结的机制怎样,是单向还是双向,谁也不清楚。”

苏沐秋挑挑眉:“那你意思是说,作为时间契约人的你们,你联结了他,他却不能联结到你?”

喻文州顿了下,他发现一直困扰自己的想法中,有一个严重的逻辑错误。

他们是时间契约人,那按照联结机制,身为契约人一方的他能产生联结,那身为契约人的另一方,势必能产生联结。如果不能产生联结,那“时间契约人”这一机制的提出,就有根本性的错误。

只有一方能联结的机制,跟任何寻常的恋爱都一样,无关时间序列一毛钱关系。

“你们的鸿沟,就只有身份和年龄,”苏沐秋拿回保温桶,认真地啃起了排骨,“还有因此衍生的心理障碍。文州,不是你爱他他爱你两人就能长久,时间契约能联结两个人,爱情也能联结两个人,命中注定和后天努力并不在同一条线上。你跟他在一起的路,还有的走。”

“那,你替我保密?不要告诉第三个人?”

苏沐秋放下排骨汤:“这是你的决定的话,我会替你保密,”说完他举起保温盒,“毕竟吃人嘴短,你炖的排骨汤太好喝了。”

“这是我炖的!”黄少天推门进来,抱手靠在门边不满地看着苏沐秋,“你连是谁炖的汤都吃不出来,果然是被病号餐荼毒了。哎哎哎,说什么吃人嘴短呢,文州你又答应他什么了?”

“没有,”喻文州迅速笑道,“我向沐秋预定了一个航模。”

苏沐秋喝着汤顿时咳出来,瞥着喻文州人畜无害的笑在心里咬牙。

特么就他们这对混蛋,一个比一个能折腾人!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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