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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今日吐槽】

差点就找不到前面的在哪了

而且差点就忘了写啥了

20

入了秋的天，早晚温差大，医院病房外没有暖气，入了夜后更是从身体凉到心底。一行人等候在手术室外，裹着叶秋从车里拿来的毯子，却还不住踱步，莫名打着哆嗦。

与其说是冷，惧的成分却更多些。手术室的灯还亮着，医生护士进进出出，神情一样的疲倦，一样的严肃。

“你们审计院最近怎样？差不多到审计院一年一度的案例分析实践大赛了吧？大二生应该是主力军，有没有去？”黄少天搓着手取暖，身体如企鹅左右摇摆，确实是冷得慌。

在这样严肃的场合问这些问题显然不合适，但没人阻止他。神经都绷得死死，差一步就要断掉，他们急需一件不相干的事转移注意力。

喻文州明白前后缘由，道：“想跑也不行，导师三令五申，拿不到名次不要叫他老师。”

黄少天微颔首，瞥了眼昏昏欲睡的郑轩和宋晓：“可惜金融没这传统大赛，不然可以叫他俩组队，拿不到名次就抄曼德拉和伯里曼。”

听到关键词汇的两人顿时清醒了，站直了道：“黄少求放过！曼昆真的不能再抄了！”

黄少天微抬了下嘴角，往常他肯定会怼回去，但今天真的太累了，不想动了。

“今年请的评委还是Maggie和老米？”

“米老师当评委。”

“老米？”叶秋转过头，“今年给公司做财报审计的那个审计师？”

喻文州立刻觉察到不对：“教授认识米老师？”

“打过对手，不好惹。学法的，说话像辩论，跟她讲话都费劲，脑细胞能死一半。”

“应该也是教授的手下败将吧？”

黄少天挑挑眉：“你怎么知道？”

“逻辑再好也拼不过话多。”

紧绷了许久的空间终于因为这句玩笑话松快了点，可惜黄少天没力气怼，乜了喻文州一眼就不再做声。

喻文州微微低头抿唇，黄少天心情再是阴郁，提到她时眉梢还是小幅扬起来。他熟悉黄少天的表情，那通常是胜利者的骄傲。

手术室门再一次被推开，他们到底是习惯了这些身着白大褂的人进进出出，漠然而麻木地，或坐或站，继续等待里面的消息。

戴口罩的医生面有疲色，掩上手术室门，取下口罩，轻声道：“病人暂时脱离危险。”

一句话，似是审判结果，被宣读的每个人站在诸神的法庭上，一字一字的宣判入了耳，叫人反应不及，僵着空洞的表情，呆立在原处。

到底还是风暴边缘波及较小的郑轩和宋晓反应快，反问一句：“是脱离危险了？”

“是暂时脱离生命危险，后续还要看恢复情况。不过病人体质特殊，恢复能力应该比一般人强。”

他们好久才反应过来，“一般人”指的是加法人。

像马拉松的最后五公里，还剩5%的进度条，重大考试后的第二天。

人在长时间的紧绷后突然松懈下来，整个人连意志都崩塌了，脑子一片空白，身体虚软无力，好像有很多事要做，很多感慨要发，而到最后却一个字都不想多说，一个动作都不想多做，只想瘫着躺着，把自己藏在层层被窝中，毛绒绒的，当一只避世的鸵鸟。

他们也是等到审讯结果宣判的那一刻，才发觉眼睛发涩，太阳穴在发疼，站久了绷紧的腿，膝盖前后都僵得要紧，像体育课上被舞蹈老师压着拉筋，压得久了连怎么缩回都不会了。

他们在宣判室门口，足足等到凌晨三点。

神经一旦松懈下来，困意随之而来。叶秋先叫人把苏沐橙送去订好的酒店歇息，郑轩和宋晓陪着先离开。苏沐秋术后医院还有很多后续事项要处理，理司虽包办一切，但无论是叶修还是黄少天，都不会把苏沐秋交给理司。

要把百分百的事情想到百分之一百二的以后，苏沐秋日后归属理司已成注定，他们现在除了要让苏沐秋回复，另外一件要紧的就是全力争取，把所有能抢回来的，统统收回。

已经发生过的悲剧，不能让它再度演化。

黄少天跟叶家兄弟楼上楼下跑，办各种各样手续，喻文州没经历过，插不上手，只能一直陪在黄少天身边，在适当的时候递上一枝签字笔。

最后一道手续办完也五点有多，苏沐秋已经被送进重症监护室，理司安排了护工，暂时没大碍。走出医院大门的那一刻，每个人都脚步虚浮，连向来风度翩翩的叶秋都撑不住有疲态，保安看着他们，都觉得这是集体做了痔疮手术。

到酒店办理入住众人才突然发现，叶秋身后一直跟着个小尾巴周泽楷。他太过安静，跟大家生疏，连递笔的没空间，而其他人又太过专注，以致到现在才发觉有这么个人存在。

“小周有心了，跟着跑了一晚上。”叶修道。

周泽楷抿了下唇，眼神始终不离在前台办手续的叶秋。

也不知是叶秋有意还是无意，喻文州没能和舍友住在一处，与黄少天分到一间双人房。黄少天一路话很少，回到酒店房间就扑倒在床，嚷着叫喻文州先去洗漱，他躺会儿。等喻文州洗漱出来，黄少天西装外套和领带都扔地上，他蜷着身体，已经裹入被子中睡了。

喻文州擦着头发上的水，在他身侧坐下。

黄少天眼下一片乌青，却比前段时间见到的面相又年轻了不少。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速年轻着，如今已经是四十岁的面相，谁敢说他是五十多岁的减法人呢？

鬓边白发一夜生，这种事情永远不会发生在黄少天身上。

他只会一天天地变小，变到最后，不知在什么时候蜷在谁的怀里，学着婴儿的睡姿，一觉睡着离开。

他们，永远处在错位的两条线上。

君生我生，殊不知，君老我不老，我老君不老。

喻文州伸手抚了抚他头顶的发旋，抿唇轻声送了声气，起身在另一张单人床上躺下。

他折腾了一天也累得很，躺下不过几分钟就睡下。而经历了这么件大事，终究睡不安稳，他身体累极，脑子还迷迷糊糊的，睡着睡着隐约感觉到有人摸了摸自己的头。喻文州想起身，奈何身体实在太累，只轻哼两声表示晓得，转个身再睡回去。

叶家兄弟的房间在隔壁，叶修常出差，叶秋在车里备了换洗衣服，避免了一身消毒水跟着入梦。

然而避免不了一身烟味入梦。

叶秋洗个澡出来就闻到满室的烟味。这家酒店的排风系统不行，叶秋盯着靠在床头吸烟的自家兄长，心里暗想，以后绝对绝对，不会去排风这么差的这家酒店及其连锁店，露宿街头都不去！

“出来了？”

叶秋挥挥手，嫌弃地看着叶修：“混蛋哥哥，要抽出门抽！还叫不叫人睡了？”

叶修笑笑，在烟灰缸里摁灭了香烟。

“我想叫你帮个忙。”

叶秋正蹬掉拖鞋爬上床，闻言坐起：“又想让我给你处理什么烂摊子？”

“那个小周，是文州宿舍的吧？你跟他今后见面的机会，应该比我见他的机会多。”

叶秋顿时警觉起来：“做什么？你看上他了？”

“也没什么，”叶修踩着拖鞋进了浴室，“我嘲笑黄少天笑了十来年，笑他怎么对自己的时间契约人这么执着，时间契约人真有这么大的吸引力？”叶修手指扣在浴室门上，转头道，“真是天道好轮回，不仅执着，是连错开一眼的时间都不想错过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