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半隐退,随心更,妙笔不生花,粮少且口淡,致力爬墙,胡乱改名,fo前留意,不留神就平地失踪

【喻黄】染心(三)


对不起,我已经是月更选手了。。。。。


老鹤妖的术法到底比小仙君的精进些,他将这小屋纳入一方天地,任喻文州怎么测算,也卜不出自己所处何地。

先头竟是这老鹤妖在让着他,喻文州不忿。

而这鹤妖究竟是哪方神物?千百年来妖族大小劫不断,他既没升神格,又没落劫而去,晃晃荡荡在这三界,活像被遗忘。

而其实,应时而生的仙胎和妖胎,哪有被遗忘一说,不过是未到时辰。

“东瀛的仙山,本是降生天赐仙胎的好去处,那年却遇上荧惑逆行,本该生长仙胎的地方,长了个妖胎。”

“那妖胎却不是生来的孽端,幼时便孱弱。天生的妖胎和仙胎都饮风露而生,他太过弱小,长到能化形的时候,还是食五谷杂粮。后偶遇老妖护佑习得辟谷,幼时攒在体内的浊气,却经年累月地积攒下去。”

“仙胎自天地降生,性子大多淡漠,妖胎亦如此。而许是那浊气有些尘世的人气味儿,这只妖一直留恋人间,留恋人间。”

“不单单留恋人间,还拐走了一个小仙君。哎,你说这妖当得,值不值?”

黄少天枕在凉亭青瓦上,翘着脚叼着草,看云卷云舒。喻文州在凉亭中作画,一笔一划,端端正正地落笔。

黄少天听他许久没回声,扒着房檐探出头来:“怎地啦小仙君,你不说话我有点慌。”

喻文州沾了墨,温声道:“我在等你说完。”

“还有甚好说的?”黄少天翻身下来,在他身边坐下,“这妖觉得可值当了,天天是话本子里没羞没躁的生活。小仙君你想听?我今晚说给你听好不好?”

“免了,”喻文州耳根落上一点红,脸上还强崩着,“你又不是没尝试过。”

“哎哟小仙君你变了,”黄少天在桌案前晃来晃去,“你开始还会脸红,现在都会反过来调戏我了。”

“走开,”喻文州挥手,“你挡住我的光了。”

“哎,”黄少天乖乖地坐在他旁边,手还贼不老实地抓他袖口。喻文州一记眼刀飞过来,这妖立刻收敛,正形道:“我在看你画什么。”

喻文州闻言挪开袖子,露出画上一角。画中是千山万水,一轮红日,说不上是朝霞还是晚霞。

黄少天眯了眯眼:“你这场景,我好像在哪见过。”

喻文州微愣:“这是太桑神宫里的,我闲来无事消磨时间,你怎地见过?”

“诶你不是说,太桑神宫里的那位主儿,原形也是鹤?”

“我倒不记得我有跟你提起过。”

“那我总该是知道的,毕竟辰阳神君嘛,”黄少天摸摸鼻子,“妖神两族大战时,揍我揍得可痛了。哎别闹,打岔了,我觉着,你这画里,总缺了点什么。”

不待喻文州做出反应,亭内便亮起金光,金光过后一片金羽悠悠落下,贴到画纸上时,顿时化作一只鹤,黑羽白身,翅尖一簇金色的羽毛,是黄少天的原身。

“你的画里,缺了我。”黄少天化回人形,在画纸边上挤眉弄眼看着喻文州。

喻文州笔下一顿。

虽是调笑,却是黄少天一贯的风格,强势地入侵他的世界,再不讲道理地席卷一空,什么都留下,什么都不留。

喻文州低头,耳边隐隐响起了恩师的教诲。

“既为仙君,你可知,什么是忌?”

“七情六欲,动之则遭天劫。”

“那什么是苦?”

“生老病死,爱别离,求不得。我既无生无死,无病无老,那与我而言,便是爱而不得。”

“若两者相冲,你该如何?”

彼时喻文州年纪尚幼,他造诣极高,修仙时飞升极早,大抵是有天赋,也大抵是性子过于淡漠。

连恩师都形容他过于闲云野鹤,明明是才飞升的小仙君,跟活了几万年的神君一个秉性。

“我不知如何,”喻文州坦然道,“若我动了情,那三道天雷,便是我该受着的。”

“纵然灰飞烟灭?”

“纵然灰飞烟灭。”

喻文州跪拜恩师,却听他幽幽一叹:“我希望你永不动情,却也希望你能动情。你可知……”

晴空万里的天突然一声霹雳,喻文州感觉到脸边金光一闪,便看到恩师一挥拂尘,摇头道:“罢了罢了,都是天命。玉虚,来日方长,可记着今天跟你说的。”

三道雷劫,灰飞烟灭。喻文州握着笔,浅浅一笑,真若如此,那黄少天该怎么办才好呢?

当夜又是几番温存,双双歇下时漏壶已滴答过了三更。天色比夜色还暗,远处的层云中还有隐隐的雷鸣,不过喻文州看不见,这处地方下了禁制,是能遮蔽天眼的术法,叫他生生躲过了自己的天劫,强行拖到了今天,跟喻文州的天劫在一处。

东瀛有山,多生仙胎。

太桑有鹤,封号辰阳。

鹤体仙胎降生时逢上荧惑逆行,仙胎受感,神格便染上了妖格。时值妖族叛乱,辰阳神君受天帝所托镇妖,便分离了妖格降入妖界里应外合。而分离时不甚仔细,妖胎诞生时自带神格,长出来的鹤妖便妖不妖,仙不仙,神不神,三界都不知他该归往何处,只能由着他在三界胡来。

黄少天早在妖神之战时便见过辰阳神君,一脉相承的气息,相似的本体,独化为人形时样貌不一,黄少天觉得自己还好看些——毕竟他本体还有金灿灿的翅尖,辰阳神君的本体可没有,可叫他骄傲了。

“我是你的妖格。”黄少天微微抬眉。他俩相对而立,辰阳神君一身银白战袍,缀了黑金,像极了他本体的颜色。黄少天通身是黑的,独剑袖一片金。他本体也是雪白的鹤,不知为何,他只厌恶。

“这么快便猜到了?”

黄少天耸耸肩:“毫无悬念。别的不说,我只问一句,你务必答我真话。”

“我若不答呢?”

黄少天忽然一笑:“那神君觉着,跟自己的妖格对立一方,是否也挺有趣的?”

辰阳神君大笑:“我倒很希望看到,但天帝不允。你问,我不瞒你便是。”

“我义父的死和我坠入镇妖谷,是不是你安排的?”

辰阳神君的笑意渐渐隐去,黄少天看着他变化的表情,嗤笑一声道:“我知道了。”

“我义父死得不体面,我却因此解了神格的禁制。神君觉得有不有趣?这本该是你应得的,却给到了我。”

“是我欠你。”

“你若欠我,我是需要你还的,”黄少天道,“妖神大战,我会助你,此为一;你我二人的账,你仍欠我,此为二。神君,你敢不敢担下这两诺?”

“妖神大战,我不需你助力。”

黄少天嘴角一弯:“那我会叫三界与我同归。辰阳,别忘了,你是我。我也是你。”

“能毁掉我的,只有天劫。只是现在我的妖格跟你的神格连在一处,你敢不敢赌,天劫降于我后你不会受波折?”

“届时若四海妖族同乱,辰阳,你舍得灰飞烟灭么?”

 

天雷隐隐,黄少天想起太桑神宫的那位。自上次叫他协助下了禁制糊弄天眼,这位小气的神君就一直没理过他,许是恨上了他。他们这些生来的仙胎可不像修仙的那么多限制,该恨便恨,该爱便爱,怒极了还会整俩术法,互相较劲。

这位主儿也算是磊落,没给他下点陷阱,叫他顺利等到了喻文州的天劫。

黄少天看着层层云中的金光,向喻文州吹了个术法,轻手轻脚起身。

咳,腰还是有些酸,今晚不该撩喻文州了。

“小仙君呀小仙君,哥哥我今晚要替你挡天雷了,来,手给我。”

黄少天自顾自说着,仗着喻文州困在嗜睡的术法中无法回应,摸出锁仙的红线,给两人腕上系上。那红线在喻文州腕上打了个结后便消失了,只在腕上留了个极浅极浅的痕迹。

“若得三千化身,你说,你要给我多少?”

黄少天捏捏他的耳朵,兀自笑了:“我就知道你不回我,我便替你做决定好了。”

“你若有三千化身,那三千化身,我都要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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