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半隐退,随心更,妙笔不生花,粮少且口淡,致力爬墙,胡乱改名,fo前留意,不留神就平地失踪

【喻黄】破镜16(ABO)

破镜

第几把刀来着?

又是一首《坎德雷拉》循环到尾的……大刀文

16

接下来的几日,黄少天都没见过喻文州。

分手当夜他就奔赴了训练场,第二日起早便是三十公里负重跑。黄少天超常发挥,甩了第二名几公里,跑到终点几乎虚脱,双手撑在膝盖上,喘得喉口如同塞了一块火红的炭,一呼一吸都是干灼和疼痛。

队伍修整时黄少天打开背包拿水壶,手机在背包角落一闪一闪亮着呼吸灯,黄少天仰头灌了一把凉水,划开手机页面,一句话猝不及防跳出来:

“现在行军到哪里了?今晚月色有点好,我十分想你。”

落款喻文州,时间分手当夜。

黄少天突然被针扎了心,手指在手机屏幕上轻敲着,终究还是点击了删除,连带着拉黑喻文州的联系方式。

训练任务回来是下午,教官宽宏大量批了半天假,黄少天早早收拾完回宿舍。他委实没事做,刚分手的心还被空虚填充着,他也说不上自己该不该难过,好像有点难过,但真要深究,又不像是这么回事。

他大概挺难过的,黄少天心想,因为不知道自己怎么不会难过,所以就难过了。

回去路上他本想绕开花圃走,回头细想好像又没必要,再想想似乎又有那么一丝不情愿。纠结来纠结去,黄少天发现自己已经走到入口了。花圃植被跟丛林相比根本不算茂密,他一眼望过去却觉得这里好像有魔力,吸引他往里走。

今天天气不错,但兴许因为是在禁区的缘故,住宅区常见的老人遛狗带小孩甚是稀松。他一个人在绿荫掩映的石子路上走,寂静的花圃只有虫鸣和他脚步声,而在寂静中,却突然冒出一个女人的声音:“妈妈。”

黄少天停下正在前进的步子。

“妈妈。”那个女人重复了句。

黄少天循声找迹,透过重重树荫,他看到树荫下的石凳上坐了一个抱孩子的女人,背对他,像在教孩子说话。

“妈妈。”

小家伙看了卢主任一眼,小小的眉头蹙成一团,张张嘴,发不出声音。

“妈妈。”卢主任锲而不舍道。

“Na……na……”

“玄玄乖,”卢主任亲了亲小家伙的额头,“来,跟我说,妈妈。”

“Na……na……”

“妈妈。”

“Na……Na……”

“妈妈。”

小家伙的眼神突然跑开,躲在层层树荫后偷窥的黄少天一惊,悄步后退,小家伙突然大拍肉乎乎的小手,高声尖叫起来。

卢主任突然怔住,回身看着小家伙眼神的方向,她眼神算不错,能透过绿荫看到站在十米开外偷窥的黄少天。黄少天刚训练完,野战制服还穿在身上。绿色迷彩藏在绿色树荫中,若不是她常年管后勤经手制服实在多,每块迷彩的纹路都了解得清清楚楚,她也分不清哪里是黄少天,哪里是树叶。

黄少天后退了一步想走,那小家伙放大了声音,在卢主任怀里拍手拍得更带劲,整个小身体都在动,力量大得卢主任一个成年人都要抱不住。

“少天,今天回来得这么早?”

黄少天没法,只能折回来。小家伙的眼睛一直盯着他,咯咯直笑。

“主任下午好,刚野外训练完,下午回来休息。”

“真是,野外训练最辛苦了……哎哟你这孩子,怎么老想叫人抱。”

说话间没留意,小家伙已经向黄少天探出半个身子,卢主任险些没抱住,还是黄少天眼疾手快托住小家伙下坠的半边身体,被小小卢顺势抓住手臂,大眼睛盯着他,委屈地扁着嘴。

他是我的孩子。

一道闪电突然从黄少天脑海中劈开,他曾无数次臆想过,而当事实摆在他眼前时,却发现向来反应迅速的自己,脑子只有被雷电搅得一团黑的浓云,什么对策都想不到。

下意识地,他接住了小小卢,抱在自己怀里,低头看着。

他不记得小小卢出生时是什么样了,那时他只觉得解脱,只觉得累极,孩子微弱的哭声和医护人员忙乱的声音在他耳中交织成背景音,他一人站在只有背景音的舞台中央,看着空荡荡的观众席,想着喻文州。

作为小小卢的亲生Omega,他甚至没能看到孩子出生时的模样。

如今却长这么大了。

孩子还没完全长开,看不出哪里像谁,但眼神,真心像极了喻文州。

很温和,很稳重,很锐利,但也,很狡猾。

小家伙重回到亲生Omega怀里,开心得在他怀里动来动去,小小的手伸长了,试图摸黄少天的脸。

黄少天配合地低下头,低声道:“来,小小卢宝贝儿,给你摸。”

“Papa!”小家伙突然叫道。

黄少天愣了,卢主任也愣了,后者愣过后不可置信地看了眼黄少天,眼神开始浮现一丝惊慌。

“Papa!”小家伙看到两个人都愣住,心情大好,一边起劲地拍手一边大声叫。

“Papa!”

“Papa!”

黄少天看了眼卢主任,后者眼里的慌乱藏都藏不住,被黄少天能透视的眼神一扫,连说话都有点乱:“我,我没教他,不对,玄玄到底是跟谁学的,他还不会说话……”

黄少天回过头,垂眸看着小家伙,低声道:“小小卢宝贝儿,你知不知道‘Papa’是不能乱叫的??”

“Papa”仅限于孩子称呼自己的男性亲生Omega,正如“妈妈”对应亲生母亲一样。

小家伙不知他话里什么意思,只是看到黄少天突然严肃的表情愣住了,扁着嘴,作势又要哭。

“主任,我有点累了,想先回去。”

卢主任巴不得黄少天离开孩子,忙忙向他怀里的孩子伸手:“好好,少天你先回去休息。玄玄,我们跟哥哥说再见。”

“Papa!Papa!”小家伙不肯走,死死抓住黄少天的衣袖,咬着下唇哭叫着。

黄少天狠了狠心,一个个掰开小家伙的手指。小家伙是真的崩溃,看着自己唯一能抓住的衣袖与他小小的手指分离,豆大的眼泪再也止不住,一颗颗啪嗒啪嗒落在卢主任手臂上。

“Papa!Papa!”

Papa,不要再丢下我,我记得你,一直都记得你呀。

黄少天连连后退,最后连隐藏都抛弃,直接跑开。他听到被他抛在身后的孩子的哭声,一声比一声高。

他是小家伙的亲生O,喻文州是小家伙的亲生A,他们亲生AO,都没能尽到为人AO的责任,在对孩子视如己出的卢主任面前,他们二人,都输得彻彻底底。

他看到了卢主任眼里的不舍和惊慌,也看到了她眼里绝不退步的果敢。

趁着他还没能对孩子留下更多的感情,他只能快速逃离。

第二日是常规,黄少天身体素质类比强A,训练强度比其他人都高,激素爆发时信息素也会跟着外泄,因而被单独辟出一处训练室训练。当楼下训练场集合完毕收队时,他倚靠在窗下,迎着夕阳,静静地擦着手里的枪。

训练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敲开,军靴踏地的脚步声顺着轨迹一路到他身边停下。黄少天仍专心致志擦着手里的枪,没理来人。

“见到长官不问好,这也是教官教你的?”

黄少天手里动作不停,直到擦得枪身锃亮方抖了抖枪,起身站起敬礼:“喻队下午好,有何贵干?如果单纯找我聊天,那就免了,我还要训练。”

队长的服制都是白色,不知是最近消瘦了还是白色衬人,侧身沐浴阳光的喻文州有种微妙的脆弱感。

“总部调令,”喻文州递过文件夹,“原指挥中心黄少天中尉,调任蓝雨战队副队长,两周内完成调任手续。完毕,你有什么想法?”

黄少天看了几眼他手里的文件夹,再看了喻文州,欲言又止,最后变成一句冷笑:“喻队,好大本事啊?我的调令我不知道,怎么你先知道的?”

喻文州笑道:“我不仅先知道,而且还是我同意你调入蓝雨的。我现在是蓝雨战队队长,队内成员一切变动都必须经过我。”

“好大的权力,”黄少天讽刺道,“我说我不想调进蓝雨,怎么样?”

“没有什么怎么样,”喻文州淡淡道,“这是总部的调令。”

“可最后在调令书上签字同意的是你,”黄少天一语抓住他话里的漏洞,“喻文州,你若不同意,我会调进蓝雨?你不是队长么,成员变动都要经过你么?”

他的眼睛直视喻文州,他早已不试图在喻文州脸上能看出慌乱二字,而喻文州也确然没慌,表情仍旧淡定:“是我签的字,让你调入蓝雨也是出于对成员构成的考虑。”

“也?”黄少天挑挑眉,“那‘不也’是什么。”

“是我爱你,刚好你又适合。”

黄少天咬牙憋着气,突然道:“喻文州你能不能不要三番两次纠缠我?我都说了跟你分手了,分!手!这两个字听不懂吗?我,黄少天,跟你分手了!”黄少天抖起手腕,手枪顶着喻文州额头,一字一句道,“喻,文,州,我要你撤回调令。”

喻文州握着他的手腕,道:“黄少天,你别想通过这种方式威胁我,上一次你拿手枪顶着我时,还是真正的子弹。调令没有撤回的可能,否则你以为签字这种事,是闹着好玩,签完就可以涂改掉的?”

黄少天甩下手枪:“那好,喻文州,你自己签的字你自己承担责任,你别想让我听你的。”

“你是恨我恨到失去理智了?”

“我觉得失去理智的应该是你,喻文州,你觉得凭这种方式,就能困住我?还是妄想囚住我?哼,好大的本事,好大的权力,好大的脸。”

喻文州不着恼,微微笑着看他:“少天,说完了?对我来说什么叫失去理智,你大概还不是很清楚,”喻文州突然扣住他的手腕,发狠劲拽着他压到窗边,脸上笑容依旧,话里却狠,“黄少天,等我失去理智,你也别想好好活。”

“得不到就折磨?对了,好像记得,你原来还是红区国安局的‘死亡之手’,据说没有你撬不开的嘴,也没有你折磨不了的人。生理,心理,那些折磨人的方法你都精通,所以现在呢,是想在我身上一一试验?”

“你说呢?”喻文州钳住他双手手腕拉到头顶,手指紧紧卡住他的下颌,嘴唇贴了上去。

黄少天剑拔弩张似觅食的猎豹,喻文州凑过来时就张口回咬了他的嘴唇。唇上的鲜血味深深激发了他们体内原始的兽性,嘴唇贴得更紧,舌尖搅合得更紧,连吮吸都有不把对方吃下去不罢休的气势,亲吻的甜蜜被疼痛和酸麻代替,伴随着血腥味,一场亲吻下来,都不知到底谁输了,谁又赢了。

他们到底是两败俱伤。

喻文州贴着他的嘴唇,慢慢松开了对黄少天的钳制。

“最后一次,”喻文州后退两步,垂眸轻笑道,“最后一次,之后再也不会强迫你做你不愿意的事了。”

“最后一次?”黄少天舔着唇上的血,冷笑道,“Alpha的话我该信吗?”

“那就不信好了,我也不信我自己。少天,两周后,来蓝雨驻地报到,这两周我不会再见你了,”喻文州整整被揪乱的衣领,“再见,少天。”

黄少天看着他推开训练室门离开的身影,突然有种强烈的感觉,下一刻,他们就真的再也不见。

“喻……”黄少天想喊他,而只念出一个字,就再也说不下去。

空荡荡的训练室中,只有他的呼吸声。

叶修在楼下坐着抽烟,见到喻文州出来,在花坛上碾灭烟头,抬手丢进垃圾桶,拍拍手道:“都谈完了?”

“谈完了,不论少天愿不愿意,蓝雨都会交给他。”

叶修微微蹙眉:“交给他?喻文州,你……”叶修突然想到了什么,“你真要去做这件事?你是认真的?”

“认真的,”喻文州点头道,“我考虑了很久,没有第二个人比我更适合做这件事了,趁少天还没有正式调入蓝雨,陈年旧事,需要清理干净。”

“后果呢?”叶修深知喻文州的做事,他做的决定,便连后续处理都考虑进去,就算质问,也不过是徒劳。

“我知道,我会孤立无援,最坏的情况,我也想好了,”喻文州把文件夹递给叶修,“这里有一份我的离职申请,已经签好字了。我不知道我能不能这么幸运,还能不能活着回来。如果回不来,请叶队帮忙递交总部,所有的责罚都由我一个人承担,与蓝雨其他人无关。蓝雨队长一职,将由少天暂替。还有,瀚文的抚养权我也抢回来了,文件也在这里,如果少天想要这个孩子,就把文件给他,后面的手续,需要他亲自办理了。”

叶修接过文件夹,叹气道:“你又是何必。”

“没什么,有些事情,终归要在我手上了结,对了,还有这个,”喻文州拆下白手套,取下黄少天亲手给他戴上的戒指,低头看着戒指,嘴唇在戒面上轻触一下,“叶队,麻烦,帮我把这个还给少天。”

复而,他低声道:“我欠他的,终究要还回去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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